好像有人在看我(55)
鹿书白抱着他转身,脚步稳健的要把他放回喜床。
“别动,摔了容易骨折。”
“不是,兄弟,我让你睡床是好心,你这也要跟我客气?”南湫试图找回点儿尊严:“你一个算命的,细胳膊细腿,没被子睡那破地方,万一病了不还得我照顾你?”
鹿书白心情很好,笑起来虽温和,却大有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若是病了,那就劳烦夫人了。”
南湫头疼地搓了把脸:“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一个大男人,身强体健怎么招也比你强。”
鹿书白把他放进床里,对于他对自个儿的形容面露质疑。
南湫懒得跟他辩驳,既然这人不乐意睡他也不必谦让。想他一个铁血好男儿身强体壮,居然被另一个男的抱起来丢床上。丢脸,实在丢脸!
鹿书白放完他,拿了根喜烛似要出去。
南湫半躺着昂首叫他:“你又去哪儿?”
鹿书白用手挡着火光怕被晚风吹灭:“院子里有声音。”
南湫顿时警觉起来,掀被子下床随便穿了双布鞋。
他越过鹿书白走至客厅,快速从背包里拿出个手电,单手开门后一个开灯把整座院子照得通亮。
女性防狼手电,这电筒的灯光开了后简直亮如白昼,当初为了方便在山里行走露营特地买的。
院子里的雨已经停了,泥地潮湿遍地水洼,只有通往厨房和院门的地方铺了条青砖路。
院门是竹制篱笆没有锁,晚上睡觉前鹿书白特地用绳子绑紧,现在却被人推开大敞着。
地面从外到内有一连串脚印,一深一浅直往院子的水井方向。
封井的石盖被拆了锁链抬开,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井边。穿着斗篷佝偻脊背,手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见四周灯光大亮吓得浑身僵直,一瘸一拐地往院子外跑。
“什么人!”
南湫来不及找趁手家伙,以防人跑了,几个踏步追了出去。
那穿斗篷的人年迈又行走不便,没多久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斗篷下的是个老妇人,帽兜一摘露出满头白发。
妇人吓得浑身发抖,两手拱着向他求饶:“好孩子,我不是偷盗的贼。实在是渴极了才想进来讨口水喝,可这夜深了,又不敢叨扰……”
“南湫!”
有手电筒鹿书白便没再拿蜡烛照明,他匆匆追出来,一看被抓的是位老人家,便挥挥手示意南湫松手。
老妇人对鹿书白面露感激,忙拱手拜了拜。
只是一直驼着背,看不全五官相貌。只能看到满额头皱纹,和年迈下垂的眉眼。
鹿书白的面相生得好,说话时又温和得像个书生,只要不板着脸,看起来就是个好说话的主。
老妇人看了眼鹿书白,总算没那么怕了:“只是讨杯水喝,叨扰了两位主人家。”
鹿书白把妇人上下打量了番,发现妇人的脖子里被烙了个奴字,看来是从流放的奴隶里逃出来的。
“那口井不干净,要喝水我屋里有煮好的茶。老人家若不嫌弃,不如去屋里喝盏热茶?”
南湫看得直瞪眼,心道这鹿书白也太好说话了,什么陌生人都往家里带,万一这老婆子真是个贼?
老妇人忌惮地看了看南湫,可见南湫后退一步为她让路,便点头道谢跟着鹿书白进去了。
南湫拿着手电双臂环胸。
他打量着老妇。右腿受过伤瘸了,黑袍里的衣服崭新质地昂贵,但脖子里却被烙了个奴字,手里提着黑色布袋,里面装着什么不清楚,不过外形轮廓看起来像是个有分量的球体。
本觉得没什么,可偏偏这老妇的腰间挂了块怀表。表层繁复金纹,上面还雕了个眼睛图案。
这东西他见过,在火车上,那位跟在少女身后的男人佩戴的玩意儿。
第34章 阴阳朱雀(六)
“好孩子,心善的人必会有好报。”
老人捧着鹿书白给的热茶,坐在客厅里歇脚。
南湫关了手电进来,本不想关门,可外头实在冷,夜风吹得烛火乱晃只好关上。
老妇的黑色布袋被放在八仙桌上,圆滚滚的东西用布包着瞧不见,离得近了能听到奇怪的沙沙声,像虫子扇动翅膀。
老妇个子不高佝偻着背,坐在长条凳上实在娇小。这会儿摘了帽兜又与鹿书白平视,总算能看清相貌。
不得不说,虽然是位老人家,可皮肤白皙也没生老年斑,除了些皱纹外脸上干净得很。如果不是因为脖子里的字又困难到要进来讨水,看打扮怎么都不像是逃难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封井的盖子加了锁链分量不轻。这老妇为了喝水居然不惜弄断铁链搬开石板,这娇小的身躯力气难不成比男人还大?而且看来看去也没看到带了老虎钳一类的工具,
他实在好奇,于是直言:“外头那井盖是婆婆您打开的?”
鹿书白看了他一眼,想来跟他有一样的疑惑只是没好意思问。
老妇吹了吹茶盏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模样像是在品茶,哪里像口渴到不惜拆井。
“是我打开的,不过也可以说不是我。”
南湫听得奇,见这老妇伸手摸了摸用黑布袋包裹的球,忽然有了个离谱猜测。
鹿书白的算命工作在他看来已经很玄,但据说这白炽城里,类似厉害的职业并不占少数。不过很少有人能占卜未来,较多的是收拾邪祟,大伙儿都看不到也从没遇见过的鬼怪。
鹿书白一副明了表情:“莫不是为了我那井中怨灵?”
老妇点点头:“本以为两位主人家不信鬼神,这才编了讨水喝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