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57)
“哎,哎,各位听我一句劝,别再上这算命的当了,这人就是在胡言乱语!”
人群耸动,觉得被骗钱的几位作势要掀鹿书白摊子,吵嚷声全然盖过了鹿书白。
躲在暗处的南湫看得着急,眼看没人帮忙说句好话,只好从暗处出来走到鹿书白跟前。
他随便摸了两铜板往摊子上甩,看起来像是个不好惹的流氓。
“我觉得大伙儿说得对。什么算命?不过就是个骗子。”
他佯装与闹事人是一伙的,霸道地往摊子上拍了一巴掌,愣是把队伍后吵嘴的人都给拍安静了。
“既然你说自己神算,行。你给我算算,我昨天夜里吃了什么?”
鹿书白微蹙眉头,顿了顿,装模作样地掐算手指:“红烧肉和卤蛋。”
南湫满脸嚣张跋扈的嘴脸顿时变得惊叹,流氓般的坐姿也转而变得略微端正:“那先生可是算到,我昨日遇见了什么晦气?”
鹿书白也是配合:“淋雨。”
南湫吓得连忙站起来,冲着身后排队的人左右看了圈:“胡说的,绝对是个骗子!”
嘴上说着骗子,可言行举止却截然相反。这模样,还真把质疑的人给唬住了。
他作势要再问,可还没开口,便听鹿神算说:“不止昨日淋雨,今日也会淋雨。”
一番严肃掐算,语气很是肯定:“数三声后,雨便会落下。”
南湫手抖地指着他鼻子:“骗子,别想骗我!”
他没数数,但身后却有人帮他数。
三声后,好好的晴天忽然阴云密布,几颗雨点子不由分说地往下落,把一群骂骗子的人活活给看愣了。
南湫实在佩服,帮着撒谎是为了烘托气氛,但三秒下雨他是真没想到。
鹿书白话还未完,他郑重地告诉南湫:“你可知为何会连续淋雨?”
南湫瞪着双眼摇头,连忙捧住鹿书白双手满脸恭敬:“还请鹿神算指点。”
鹿书白闭上眼,长叹口气:“你这人命中犯水,遇水则遇晦气。若想破此劫难,需连续六日在家烧香不可出门。”
“哎呀呀!先生算的可真是准吶!”南湫长吁短叹还真演上了:“我年幼时确实犯过水劫。”
他把语气说得夸张了些,前半句说给后边儿那群人听,但后半句却是为了借机测试鹿书白反应。
只可惜没来得及观察,他便被后边儿抢着排队的人给拉了出去。
“别废话了,你都算完了也该轮到我了。”先前拍桌子叫板的男人赶忙坐下:“鹿神仙,您帮我看看,看看我家那头猪究竟什么时候生崽。”
带头闹事的都认错了,其余一块儿叫骂的人也纷纷改了口。
“鹿神算,方才是我们不对,有眼不识泰山才误会了神仙真人,先生可千万别怪罪。”
“是啊,是啊。我给您赔不是,您可别把我们这些粗人的话放心里。”
南湫踉跄着被推出人群,临到看不见鹿书白人了还不忘接着演:“哎,推我干什么?我还没问完呢!”
雨点子淅淅沥沥,一群人没带伞,可宁愿淋雨竟也要抢着算命。
南湫抖了抖冲锋衣领口,站在人群后直感叹。难怪开店的都喜欢找托儿,气氛一烘确实有效。
他等了几分钟,刚准备走,却忽见大街左侧有一群带刀侍从向鹿书白的摊子走来。
领头的是个老妇人,没了斗篷加身露出内里的华贵衣裳。昨晚还简单朴素的发髻,今天不知道从哪儿弄的珍珠钗环,盘得很是富贵。
哪里还像个逃难的,谁看了都觉得是贵族出来的老祖宗。
老妇人拄着朱雀拐杖,咳嗽两声后指向摆摊的鹿书白:“几位爷,就是那个臭小子,他偷了我的宝贝!”
第35章 阴阳朱雀(七)
算命摊前围聚的人群纷纷散开条道,圣教的侍从一来,没人敢吭声。
鹿书白站起来,不慌不躁,甚至还恭敬地向侍从拱了拱手。
“我从未偷过什么宝贝,婆婆丢了东西怎能随意诬陷?”
老妇人恼怒的把拐杖往地上敲,她缓慢走近算命摊,仔细地把鹿书白上下瞧了番:“就是你,莫要抵赖!”
跟在老妇身侧的侍从戴着面具,除了裸露的下半张脸看不到眉眼。可即便如此,那带刀的模样还是让人打心底里发颤。
围观群众看得心惊,可难得有八卦看,愣是站成一圈谁也不愿走。
雨势越下越大,虽是小雨,但雨势密的也能将人淋透。
鹿书白从容地拿出油纸伞,当着十几名淋雨侍从和老妇的面儿缓慢将伞撑开。
这动作本没什么,可大伙都在淋雨,凭什么就他独善其身?要换作别人,怎么也得恭维地把伞送给侍从再拍几声马屁。
可这人不仅没相送意思,居然还目光平视腰杆挺直,哪里像个卑躬屈膝的寻常百姓。
侍从的两侧脸颊紧绷,要不是还需要走点儿抓人流程,恨不得当下就把这人抓进大牢。
鹿书白看向人群后站着的南湫,动了动嘴皮,无声地说了句“快走”。
南湫佯装看不懂,双臂环胸站在围观群众中。
东西确实是鹿书白偷的,但如果里面装的真是瘟疫……
“你偷了我的鸟笼,那可是要上供给圣教的神鸟!咳咳……”老妇说得有鼻子有眼,只是中气不足,说急了就咳嗽。
鹿书白假装思索:“鸟笼?难道婆婆说的,是那颗三十两卖我的除祟球?”
老妇听得急了,不断用拐杖杵着地面:“你个小贼!买东西可曾与我商量?不问自取是为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