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热带鱼(113)
一大勺鸡汤还缀着鸡肉洋葱和吸饱了汤汁的软面包伸到他的嘴边,抬起头来一看是阿健,隔着桌子手伸得老远,竭力稳着两手不让汤洒出来。
“味道还不错。”阿健称赞道。
阿廉抬头看了一眼,张嘴一口含了进去。
Rec在旁边气得甩了盘子踢开椅子转身就走。
阿健眼看着他又一个人骂骂咧咧地回了隔壁审讯室去,半路还泄愤一般踢翻只椅子,心情大好地问向阿廉,“你猜他对你存的到底是什么种类的心思?”
阿廉把刚上桌的鸡胸肉往自己抹了黄油的半个面包上放。
“谁知道。”
第68章 65. 乐极就难免要生悲
大约因为抓到了人所以心情好,那天晚上阿健特别能折腾,把人抓进卧室里还嫌不够,竟从马厩里头弄了条狗链过来。
阿廉那素来跟面具一样半点都不带变化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一言难尽来。
“你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阿健整个人有如开屏的孔雀一般,“隔壁住着我情敌,你一年才跟我处几天?我还不能抓紧机会恶心恶心他了?”
阿廉眨眨眼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Rec,当即爬起来自己把那铁环扣在脖子上,积极地跃跃欲试道。
“那你抓紧的。”
人间有情人之间的幸福有千千万万种,你的情人比你还痛恨你的情敌未尝不是一种得天独厚的心有灵犀。
平时里根本懒得出什么动静的阿廉发起狠来简直惊天动地,第三回快到了的时候隔壁的Rec狠命地敲击着二人之间的墙板,阿健停下来听了那么片刻的功夫,阿廉竟直接笑出了声,在那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中绞着他登顶了。
三个小时后,当阿健伸着两条大长腿躺在一地被拆成一环一环的扭曲铁链子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最后一节仍栓在阿廉项圈上的兽链,来回品尝着那张闭目养神的餍足的脸,在余韵之中却是一点一点地觉出几分挥之不去的不快来,人人缓缓地坐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厌烦他?”阿健问道,“过去我把你像狗一样拴在屋子里养,不分场合地扒光了干,当着外人的面让你跪着吃狗食你都不恨我,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他杀了我的狐貍。”阿廉遮掩着双目,哑着嗓子说道。
阿健伏下身子去捏他的脸,“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阿健于是又换了一种说法,“把实话说全。”
这一回阿廉干脆不说话了。
阿健见状也不催他,只是揉捏着他的脖子,一下又一下地用拇指的指腹去碾他的喉结,一个从小被研究机构训养长大的职业杀手被人这么像玩玩具一样地揉捏命门所在想来是极不舒服的,可是阿廉硬是忍着一动不动,肌肉的纹路像是风中的水纹一样一下显现一下又软下去,阿廉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即使他深知阿健性格中的恶劣,用来栓牲畜的铁锁链又沉又粗糙,刮得人当即就一个哆嗦。
到这时候阿廉才想起来反抗,起到一半又跌回去了,这才想起来脖子上那根链子还拴在床头架子上,阿健不紧不慢地用右手压下他四处乱挠的两只手在床头上,低头从扔在地上的大衣里拿出个东西来,摁动按钮,朝着那条锁链就压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电击杀得阿廉整个人措不及防,扩散到四肢百骸的电流炸得他浑身的汗毛都一下子竖起来,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阿健一眼,阿健稀松平常地玩了玩手里的便携电击器,说道。
“大哥送的,给我这个柔弱可欺的弟弟好防身用,你觉得怎么样?”
阿廉喉结动了动,抿着嘴唇没说话。
电击器当即就又压了下来,整个人都缩起来像出水的鱼一样垂死挣了两下,手还没够到锁链就又被电得腿都夹紧了,再回过神来,除了脖子,干脆连手都让锁链锁到了床头架上。
阿健把他锁好了就干脆躲远了到床尾,索性锁链足够长,压着又电了两回,这一回阿廉彻底没了动作。
“现在说实话吗?”阿健问他。
他等了一阵子,依然没等到答复,又电了两回,见人纹丝不动,这才有些慌了,上去撩开阿廉额前的头发,对上了一双含泪的眼睛。
电击器当即就被扔到了床下,阿健俯下身去亲他的额头,手忙脚乱地哄人。
“别哭了,这玩意有这么疼吗?”
阿廉流着眼泪不说话。
他还不死心,“到底是什么事就这么不能说的?那个Rec就这么重要?”
那双素来没有什么神色的漆黑的眼睛闻言闭了起来,眼泪晕湿了身下的床单。
“好吧,”阿健妥协了,“不说就不说。”
阿廉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手上的锁,阿健于是从地上翻出钥匙,然而刚打开锁来,迎面就是一记耳光。
平日里阿廉跟他闹腾的时候都是收着力的,这一巴掌打得用足了力气,阿健当即人就昏头转向的。
“我真得谢谢你,”阿廉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时不时提醒我一下你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好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看来这下是玩脱了。
昏睡过去前,阿健顶着一记手印头大地想到。
与大多数人的成见不同,阿廉其实是一个很用心生活的人,理解到这一点你就算理解了这个三无杀手青年那别扭人格的一多半了。
这是阿健认识他的这十几年里对他所总结出的最大的结论和窍门。
人的名字对人生多少有些概括和祝愿的意思,像是阿健,分明有着Kevin Gasper这样响亮的名字,但因为祖母的祝愿,在自己熟识的圈子里,一直都顶着阿健这样平凡的乳名生活到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