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父母只是一份工作(8)
天空遥远,无边无际,却能轻易被尽收眼底。
张亦可心情奇妙。
说不上好,也不可谓不好。
回到教室,张亦可严防死守,生怕孟饶从不知道哪个方向窜过来,强势地把她拉到办公室,对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通狠揉慢搓。
但是直到数学课结束,孟饶都没有过来。
张亦可疑惑无比,非常提心吊胆,问纪梧:“我第二次摔倒,老师不也算是责任方、会被记为工作失误吗?她怎么不来找我?”
纪梧专注力全在面前的书本之上,听到她说话的时候,肩背不自然地绷紧一瞬,随后慢慢放松,转头看向张亦可,说:“因为她已经做过努力了。”太苍白,纪梧顿了顿,又说:“她给你家长打电话,就算做她解决事情的方式。”
张亦可放下心,又将两份工作做了对比,“这么说起来,老师好像比父母要容易一些,工作更轻松。”
“也是双休吗?”她问。
“是双休。但是不怎么轻松。”纪梧说:“每个班都是只有三个任课老师负责,但是每个班的学生,有五十人……是很大的工作量了。”
张亦可四下一看,教室里的人确实不算少,粗略估计的话,应该就是五十没错。
但是……
“大家不是都特别小心吗?”很突然的,张亦可自己都意识到没那么简单,声音不自觉放低,要问出口的话题也更改了方向,“工作量具体大在哪里呢?”
纪梧表情没来由地深沉起来,“很乱,很多,我没办法说清楚。下午的自由活动课,你看看就知道了。”
张亦可说“好”。
这时,教室门被推开,孟饶和另外两位老师走进来——其中一位是数学老师,名叫赵青山,剩下那位名牌上写着的名字是江别,应该是自由活动课的老师。
他们三人各推着一辆小推车,小推车上面摞了三个保温泡沫箱,上面蒙着厚重的军绿色被子。
“开饭。”孟饶说:“从第一排开始,蛇形上前,每人领一份饭,二十分钟以内吃完。”
张亦可饭量小,剩了一小半就放下筷子。
孟饶立刻走到她身边,目不转睛盯着她,语气严肃地做要求:“不能剩饭。”
张亦可:“……”
纪梧手藏在桌底下,拉了拉张亦可的衣服。
明白这应该又是什么奇怪的、不能理解的规则,张亦可认命地暂时服从,垂头把饭吃完,撑得不行。
“桌子擦干净,现在开始睡觉。”所有餐具被学生们自行放回回收桶,孟饶下达下一道指令。
语气强势,不容质疑。
张亦可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一阵猛烈困意袭来,当即一头栽到桌子上——
一声声重重的磕碰声接连响起。
张亦可意识朦胧,迷茫又诧异。
这样不算学生出事吗?
摔倒都没有现在动静大吧?
不待她同纪梧说出这件事,就沉沉睡过去。
做个测试
一个小时后,哨声响起。
张亦可猛然醒来,精神抖擞,心智清明,一点茫然的感觉都没有。
偏头一看,纪梧亦然。
孟饶三人依旧站在讲台之上,江别说:“把桌子收拾规整,现在到楼下a区集合,准备上课。”
张亦可低头看一眼,桌子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所以是要怎么个规整法?
很快,她就知道了——严格来说是看到了。
奇数排座位的学生纷纷从位置上起来,站到走道上面去,偶数排座位的学生,则是推着自己桌子向前,和前排学生的桌子并在一起。
张亦可不懂这操作,看的时间久了些,被纪梧拽着衣服拉了出来,站到走道上。
张亦可发现纪梧怀里抱着本书,就问:“这是什么书?拿它干嘛?”
纪梧叹了口气,抬高书挡住自己的嘴,“是课本,户外活动课要用的。”
张亦可:“……”
所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自由活动课还有教材?
纪梧安慰她:“不是很严重的错误,但是你需要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送过来。”
张亦可真诚发问:“有什么用吗?”
纪梧小声回答:“没用,就是摆设,和实际课程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必须要拿。”
张亦可叹气道:“懂了。”
又是那什么破规则。
“张亦可。”江别很快发现了张亦可手中没有书,点她名字,问:“你的课本呢?”
张亦可记得不能撒谎,就没有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诚实道:“我忘记了。”
江别脸色略黑,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纸板子,伸出手指在上面滑动拨弄。
张亦可有种怪异的感觉。
下一刻,纪梧用气声告诉她:“那是手机。”
张亦可:“……”
果然。这里的一切都很离谱。
“没看错的话,那是个纸板子吧?”她问。
“对。”纪梧说:“为了节省能源,友好环境。”
张亦可:“……”
所以全息时代还有希望吗?
“我翻了翻记录,昨天就通知过了。”江别放下纸板子,盯着张亦可,说:“你妈妈也回复了我,说她早上就提醒过你了,两遍。”
张亦可没办法,乖乖认怂,“对不起。”
江别冷冷注视她,“你妈妈等下过来。”
这“等下”依然只有两分钟的时间——张亦可回忆了好多遍,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她们早上过来的时候,花费的时间比这久得多。
所以,现在……
真·迷惑·离奇·诡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