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询问道：“下次还敢这样吗？”

闻听此言，楚今燃立刻摇头, 长指抓紧了她的衣袖，两只杏眼水红得犹如九月榴籽，剔透嫣然。

只听他抽噎着开口，“不、不敢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女人见状，动□□怜地为他揩去了眼角溢出的晶莹泪水，又顺势将他往自己怀中揽紧了几分。叹息道：“知错就改，才是我的好般般。”

紧接着，林斩霜话锋一转，说出口的话令青年心中阵阵发寒，逐渐漫生出绝望。

“不过，这么几下可不够你长牢记性。”

女人说着，垂头凑近了神情已然呆滞的楚今燃，温热的唇瓣轻轻蹭了蹭他那饱满圆润的耳垂。

“好般般，还有十下，自己数着。”

楚今燃觉得这世上再没什么比被心爱的人抱在怀里打屁股，更令人感到羞耻和难堪的事了。

他逃避般地闭起了眼，泪水顺着颤抖的睫毛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

青年又开始忍不住噬咬起口腔中的软肉来，企图用疼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几乎是楚今燃刚有动作，上方的女人便好似察觉到了一般，纤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探进了他的口中，准确地夹住了他的舌尖。

“还想咬自己。”

随着她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丝毫不留情的巴掌。

青年忍不住身子一颤，含着林斩霜长指的口中顿时发出呜呜的模糊哭声，泪水连同着自无法闭合的唇缝中流出的晶莹涎水，一同滴落在地上。

不过一小会儿功夫，便打湿了一片。

“三......”

“大声些。”

“呜唔......四！”

“五呃啊......”

楚今燃蹙紧了一双秀眉，涟涟的泪水全然混沌了他的视线，口中女人的手指也在一刻不停地搅动作弄着他，无数萦着她指尖淡淡香气的口津拥堵在他喉间，来不及吞咽。

呛得他面色发红，窒息感逐渐攀升，激得他不自觉扬起了头，纤长的脖颈抻出优美的弧度，皮肤向外透着果实熟透般的红晕，泛着淡淡的浅青色经络，全身的肌肉也都在细细地打着哆嗦。

恍惚间，又一巴掌落下。

青年脊背下意识一僵，思绪仿若一滩被搅浑的水，愈发混沌起来。

全然记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咕噜，呃，呜呜呜七......”

熟料下一瞬，楚今燃便觉得脊背上的力道忽地重了下来。

他惊讶转头，面色酡红，隔着满眼的泪花猝然与面前神情温柔的女人对视。

对方抚摸着他脸颊的掌心是与她说出口的话截然相反的，干燥且炙热。

“好般般，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数错的话，是要重新打的。”

楚今燃闻言心脏陡然一颤，一大颗眼泪倏地滑了下来。

意识在发出尖嚣，催促着他快逃快逃，理智却禁锢了他的身体，警告着他不要不要。

青年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从中撕裂了一般，一半置身于寒冷的冰塬，一半身处在火热的炼狱。

皆生不如死。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遭受这一切。

只感到无以复加的难过与委屈。

难道当初的自己在遭受被爱之人的羞辱与拒绝、害死了最爱自己的母亲、差点被信任的长辈蒙骗强迫、被贪官污吏冤枉下狱、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名声一片狼藉等这些累加起来，早已远超过常人身心所能承受的范围的痛苦后，他想要寻求解脱，就是有错吗？

若是人生全然陷入了黑暗，选择自戕是种错的话，那什么才是对呢？

活着吗？

可她要他怎么活下去呢，又能为谁而活？

待到最后一巴掌落下，女人的手指彻底从他口中撤去后，楚今燃再忍不住，大哭出声。

眼泪顺着他的面颊如暴雨般扑簌簌落下，顷刻间便打湿了他与林斩霜的前襟。

林斩霜见状，教他坐到了自己腿上，面对面地将其抱进了怀中。

楚今燃有些抗拒，不断地伸手推她的肩膀，想要挣脱她的怀抱。

力道却软绵绵的。

女人见状将他揽得越发紧了些，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声音几近温柔，“好般般，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今日林斩霜借由发现楚今燃曾经自戕过一事来惩罚他，不光是要他长长记性。

更是瞧出了他精神上的一些异常。

楚今燃活得太压抑了。

那种由于人生突然遭受了太多的痛苦与打击却又不得不承受、无人可诉说的委屈与绝望，如累积在山巅上的雪花般，已经濒临了一个界点。

若是再没人逼他发泄出来，那些雪花便迟早会酝酿成一场雪崩，将他全然覆灭在其中。

而林斩霜，是这个世上，最能对楚今燃这么多年所遭受的苦难感同身受之人。

青年一直伏在林斩霜的怀中哭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期间林斩霜怕他哭坏了身子，还边哄边给他喂了几杯温茶。

“好般般，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女人的声音轻柔到近乎要将楚今燃溺毙。

“不用怕，有我在，不会再让你经历那些事了。”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你......”

待哭得耗尽了所有气力，青年的哭声才渐渐消了下去，只不时啜泣几声。

随着情绪莫名轻松起来，楚今燃的理智也渐渐回笼。

随即，一股温暖与感动自心中油然而生。

时至此刻，他已然猜出了林斩霜的良苦用心，同时也生出了强烈的羞涩与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