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们才称这些人的黑话为‘小肥羊’。

“呦，行里人。”

灰姐一昂头, 语气没变眼神却带上了刺, “哪个山头的？”

林斩霜当即朝她拱手施了一礼，谦虚说道：“不算行里人, 但勉强称得上半个。”

说着, 她直起身讨好地笑了笑，“这不是念着全乎, 奔贵寨来了嘛。”

闻听此言, 灰姐心中仍没有放下警戒，她用刀尖指了指少年, “哪个圈的羊啊, 几斤几两？”

林斩霜当即答道：“江州首富楚玥之子楚今燃。”

灰姐一听, 连忙同身边的手下对视了一眼，面上流露出强烈的兴奋与欣喜。

“此话当真？”

林斩霜点头，“千真万确！”

“若是不信的话, 灰姐可以托人给楚玥带个话, 妹妹敢说，用不了两天她就会带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来赎自己这个宝贝儿子。”

她这厢话音刚落，身后的少年终于反应了过来，当即大叫道：“喂, 坏女人，你......”

谁知楚今燃话还没说一半, 林斩霜便倏地转过了头，语气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粗鲁与凶恶。

“闭嘴, 敢坏老娘好事老娘打死你！”

说着，林斩霜便猛地举起了手，巴掌还没落下便被人用刀背一下给拦住了。

“给姥子住手！”

只听灰姐冲着她破口大骂道：“你爹的，打坏了姥子的摇钱树你赔得起吗！”

林斩霜闻言心里稍微一松，随即她揉着被对方敲疼的手臂，神情悻悻地冲对方点了点头，“灰姐教训的是，妹妹知错了。”

见此情景，灰姐狐疑地上下扫视了她几眼，后知后觉地问道：“刚刚你把他护在身后，姥子瞧得可真切着呢，怎么现在又反手把他给卖了啊。”

说着，她拿刀尖推了下林斩霜的肩膀，利刃当即划破了她的外衣，“你这小妮子搁心里打什么馊主意呢？”

林斩霜假装被她的话吓到了，顺着她推的力道后退了一步，随即面色发白地说道：“妹妹冤枉啊！”

“我刚刚将他护在身后是想着救他回去后能讹楚玥一大笔钱，谁知道恰好碰见您，这、这钱重要还是让灰姐高兴重要，妹妹还是拎得清的。”

闻言，灰姐嗤笑了一声，似是被她的话打消了疑虑，收起手中的弯刀后，撂给对面的林斩霜一句。

“算你这妮子识相。”

最后，两人毫无意外地被带回了匪窝，只不过林斩霜是被五花大绑，而楚今燃则是只绑了个手，绳子的另一端握在灰姐的手上。

期间，少年不时地用眼睛瞪着她，林斩霜只当没瞧见，专心致志地记着上山的路。

待到了夺龙寨，林斩霜也终于知晓自己逃跑失败的原因。

夺龙寨地处整座利刃山的最高处，站在寨子的了望台上能整座山尽收眼底，利刃山不仅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且寨子里盘踞的山匪也极多，几乎半里一个岗哨，只要入了山就完全到了她们的控制范围，根本跑不了。

林斩霜恍然大悟，难怪官府派兵剿匪剿了一年多都没有进展，原来对方是个极难啃的硬骨头。

二人一入山寨就被迫分开了，楚今燃被灰姐等一群人带着不知去了何处，而林斩霜则被剩下的一个山匪推搡着往一处走。

期间，林斩霜无比的配合，甚至变戏法似地从手指上褪下了一个银戒指，趁着旁人没注意塞到了那人的手上。

随后，她好声好气地开口询问，“好姐姐，您这是要带妹妹去哪呀？”

那人收了好处，也不再用力推搡她了，甚至放慢了些脚步，“黑石崖，所有想加入俺们夺龙寨的人都得到那儿参加测试。”

林斩霜眨了眨眼，试探着又问道：“什么测试啊。”

那人只简单地撂下了两个字，“杀人！”

等到林斩霜被带着来到所谓的黑石崖时，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其中被五花大绑的不仅有一些年轻力壮的女子，还有老人、男子甚至还有小孩儿，打眼望去竟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想来夺龙寨不仅是打劫了她的这一车队，恐怕凡是在此处路过的都没放过。

他们皆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对着一个人苦苦地哀求，放自己一马。

林斩霜随即抬眼看去，但见他们的对面正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年轻女人，那女人身上穿了件金钱豹皮马铠，脖子还挂了三圈好似人类牙齿的吊坠。

两侧的头发剃得极短甚至露出了部分头皮，头皮处还刺着一个张牙舞爪的蝎子刺青，瞧上去十分的骇人恐怖。

林斩霜不过才观察了她一瞬，对方便敏锐地望了过来。

只一眼，林斩霜便断定此人定是个狠角色，她长着一双上三白眼，眼神又凶又戾还带着浓重的杀气。

是杀多了人的刽子手才会有的眼神，冷漠、麻木甚至潜藏着疯狂。

林斩霜随即移开了视线，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与她做正面对抗。

抬手喝完了碗里的酒后，女人不耐烦地将碗摔在了地上，冲着一旁人吼道：“怎么还不开始，浪费姥子时间！”

“回二当家的，大当家方才传话来了，说这次的测试只有等她到了才能开......”

那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女人劈头打了一巴掌，“放屁！”

“她有这个闲功夫姥子可没有！”

旁边瞎了一眼的女人闻言连忙朝着对面的手下大喊道：“当家的发话了，测试开始！”

大当家不在的时候，其余的土匪无一不敢不服从这个杀人如麻二当家的命令，当即便将参与测试的几个女人给松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