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找替身(163)

平陵王一愣，想把他的身体掀过来，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他，反而因为太过用力，差点弄伤了封月平。

这时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快！快去找兰贵妃来！”

……

天彻底黑了下来。

神本可以将身体化雾，瞬时就能到小楼，可是祂却慢慢地走在宫道上。

不仅是因为祂在学习人类，最重要的是，祂心里的烦躁怎么也挥之不去。试验一天不成功，月楼的死局就一天解不开，祂就一天不得安生，如今，头一次试验自己最新的猜想，就又出了一个失败品，祂怎么能心情好？

走到小楼前，神下意识抬头一望——

往日里即使是深夜也亮堂堂的小楼，今夜却只有零星的几盏烛火。

那几盏烛火都在月楼的房间里燃着，孤孤单单地摇曳着，为寂静的夜色平添了几分暧昧。

……怎么回事？

神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色，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解开，还更重了。怎么回事？这个时辰，月楼应当还没有睡下才是。

祂抬步往小楼走，楼内居然空无一人，往日里随处可见的侍女也不见踪影。

难道是……祂太久不回来，月楼生气了？

神心里顿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祂又往里走了几步，推开门，屋里的夜灯摇曳着。

屏风前搭着轻纱，空气里浮动着隐隐约约的香气。

绕过屏风，再往前走，床头挪来一个小桌，桌子上摆着酒壶酒杯和新鲜的葡萄。床上的床帐也被换了轻纱，里头透出一个隐约的人影，倚靠在床头，隐约能看到她伸着纤细的五指，剥开水灵灵的葡萄，送进殷红的唇里。

神垂下眼，掀开了床帐。

月楼躺在里头。

她已经琢磨了很久侍女教给她的话了。神太久不回来，她摆姿势摆得腰，脖子和大腿都开始酸痛起来，忍不住感叹原来美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兰贵妃平日里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吗？

这样想着，她抓起小桌上的葡萄，一边吃一边想着，等先生回来，要怎么同他说。

等先生回来这段时间，用来等他，太久，用来思考与心悦之人见面时要说的话，却又太短。

月楼还没想好怎么说，猝不及防地，床帐被掀开了。

她只是一愣，便对风尘仆仆的神明绽开了一个笑容，倚靠在床头，伸出双手，要祂俯下身来抱抱自己。

在侍女对她说的设想里，接下来神就会俯下身来抱她，然后两人便互诉衷肠，接下来嘛……侍女红着脸，小声地念了一句诗：“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可事情似乎并不似她们想象的那样。

神没有俯下身来抱她，祂定定地站在原地，眉头皱得像一个死结。

“封月。”他看似平静地说。

月楼却猛地打了个激灵——神从没有叫过她的大名，而且，她也看得出祂平静之下压抑的怒火。

祂问：“谁教你这个的？谁教你……勾引男人的？！”

作者有话说：

神（封建版）（因为年龄差疯狂克制版）（催眠自己是在养女儿版）：瞳孔地震！！！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月夜》杜甫

93   金阙（八十三） ◇

◎神意识到，事情有点严重了。◎

“唉……”

“唉！”

“殿下, 这已经是您今天第三百零八次叹气了。”候在旁边的侍女小心翼翼道。

“唉……”月楼想开口，一张嘴, 又吐出了一声叹气, 好吧，第一百零四次。

她又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床头，充满忧愁地道：“……先生一定生气了。”

侍女一下不敢说话了。这事说到底, 也是她的坏主意, 她怕月楼怪罪她, 更怕神怪罪。

月楼没想那么多, 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她趴在床头, 看着窗外，思绪渐渐回到了昨天夜里。

她明明仿照宫里的嫔妃们努力地去准备了，但神却很生气的模样。

祂甚至破天荒地直呼她的名字，没有说什么太粗俗过分的话，但月楼能感受到祂又惊又怒的情绪。

月楼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睁大了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是愕然的……还有一点委屈。

这就像好心做了一桌饭菜, 祂不仅不夸, 还直接掀桌子一样。

结果这一头，月楼还没说什么，那头神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月楼坐在床帐里, 她本来是茫然的, 还有一点委屈, 但神转身就走的这个动作, 又让她有些生气。

她一夜没睡着, 一直到天亮，趴在床头，幽幽地看着窗外，把早起来服侍的侍女吓了一大跳。

她见了侍女，回了神，却没有起床洗漱换衣服，而是趴在床头，叹起气了。

“唉……”月楼忽然说，“先生太傲慢了。”

“什么？”侍女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到这上面来。

月楼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神太傲慢了。祂用看待蝼蚁的目光看待人类，不屑于与人类同行，月楼是祂选择的人，所以在祂眼中，当然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月楼。

成年也好长大也好，都得用神的标准。就算不能用神的标准，也不能完全用人类的标准。

可是，月楼就是人啊。她是一个凡人，无论神给她怎么样的力量，给她怎么样的身体，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凡人。

活得久，那就是活得久的凡人；能使用神力，那就是比较有神通的凡人，她没觉得自己一朝就变成了神，神给了她身体和神力，却没有给她应有的见识和年岁，她的认知是部分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