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找替身(180)

月楼说：“……那就是同僚？”

“也可以这样说吧。”声音说。

月楼又问：“这世上，有多少神？”

声音说：“你的问题太多了。不过，你要等的人还没来，看在祂迟到的份上，你还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月楼抿了抿唇，问：“……先生在墙的那一边吗？”

“如果祂在，你就要进墙？”

月楼低下头，执拗地说：“对。”

声音又在叹气，祂似乎很无奈，但声音里带着揶揄的笑意：“你看，我都比你懂人类的道理：南墙撞到死，不是好事。如果不是你这么固执，或许你早就得偿所愿了。”

“……什么意思？”

那声音自顾自地说：“不过，按照你们的说法，你生病了。人类的躯体是很脆弱的，我可以理解。还记得你听到的东西吗？”

“把神的灵魂拆分到人的身上？”月楼说，“可那是假的！”

“不。”那声音怜悯地道，“那是真的。你见了他的第一个身份，还没有明白吗？”

“如果钟灼是真的。如果钟灼是真的……”月楼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他为什么要离开我？！他是假的！先生才不会离开我！”

“钟灼的确不应该离开你。如果不是他离开你，你就不会疯成这个样子，你的病，祂确实要负一部分责任。”声音笑道，“不过，祂也付出了代价——如果不是他的离开，也不会有后面的三人了。”

因为钟灼离开了月楼，而月楼又因为他的离开变得疯魔，神只能不停地分裂出新的灵魂送往月楼的身边。

月楼的疯病却越来越严重。她不明白为什么钟灼要离开自己，所以她开始怀疑所有人，怀疑每一个被送到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和钟灼一样离开自己——那就不是神。她怀疑自己会又找错人，因此不停地抛弃他们。

声音笑道：“你瞧祂，把自己切得跟臊子似的。”

另一个声音突然从月楼的身后传来：“臊子也成。小公主，你不会挑食吧？”

月楼浑身一震，缓缓回过头去。

神正从身后的道路上缓缓走来，人群为祂分开了一道路，祂在月楼面前蹲下来，说：“我记得你不挑食的。”

月楼的脸上完全是空白的。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神伸出手，祂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有万千言语埂在月楼的喉咙里。她想说：先生，我好想你。她想说，我等了你好久。她想说，我舍不得你。她想说，先生你说得对，果然是好长好长的路，但我走完了。

最后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抓住了神的手。

一阵眩晕感和失重感猛地击中了她，仿佛一脚踏空落进了悬崖，但这一次，有人抱住了她，他们一起落了下去。

现实世界，月楼缓缓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还没有结局（。。。。。

永/生居然是屏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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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金阙（九十二） ◇

◎是封月平。◎

纷纷扬扬的落雪把皇宫掩盖在雪白里, 小楼外的银杏叶在满天的白里悠悠地往下落。

顾修俯身捡起一片银杏叶，还没等细瞧, 金灿灿的叶子就在他的指尖化为雾气消散了。

“……有意思。”他敲打着折扇, 望向了站在树下的雁寻，问，“师尊，这银杏树没有修者供给神力, 是怎么做到三百年如一的？”

雁寻望着银杏树, 似乎陷入了沉思, 又或者单纯地在发呆。顾修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他拍了拍雁寻的：“师尊？”

雁寻猛地回了神。她望着银杏树, 喃喃道：“……雪什么时候会停？”

顾修望了望天边厚重的云，道：“看来短时间是停不下来了。”

雁寻忽然伸出手。

落雪很快在她的手上积了一层，但渐渐的，雪变少了……

片刻后，雪停了。

天边的云层依然停在那儿，可是雪停了。就像某种神迹，让那些雪在半空中就消失了, 没有落到地上。

雁寻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地回头，跑上台阶，把尚且茫然的顾修抛在身后。

小楼的二层，推开门,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坐在床边, 循声望来, 见到是她, 笑了笑, 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中间：“嘘。”祂轻轻地说。

说完，祂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床上的人。

明明是三百年未见过的人，久别重逢，祂看起来却很平静，就像只不过是一天没见那样，受祂的影响，雁寻也冷静了下来。

雁寻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往床上看去，月楼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里面，她微微皱着秀气的眉，像是陷入了一个忧愁的梦境。

神伸出手，轻轻拂去她额头上的碎发，月楼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了。

月楼……能醒过来吗？雁寻想问。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但看着神并不紧张的模样，她也渐渐放松下来。

又过了片刻，床上躺着的人的忽然眼睫一颤。这本是极其细微的动静，但还是立刻被紧张的两人注意到了。

片刻后，月楼缓缓睁开了双眼。她初醒的眼眸里还带着几分迷茫，神看着她熟悉的面庞，脑海中几世的回忆纷纷涌来。对于月楼来说，是三百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寥寥几天而已，因此待到记忆回归，真相大白，对于三百年荒唐事的哭笑不得甚至压过了重逢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