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找替身(65)
月楼吃饭也是细嚼慢咽的。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道:“什么事?”
封不语给她看自己指尖的石头:“这个应该怎么说?贿赂,对吧?”
“贿赂……好吧,那就叫贿赂吧,也没有区别。”月楼低声抱怨道,“这种事情最近可太多了,宫里到处都是捧高踩低的下人,想找人说句话也不行,没一个能真心相交的。”
抱怨完,她又想了想:“先生,外面可都是等着偶遇您的,昨日我们出门不就遇见了吗?一个两个真是的,也不管管……”
封不语失笑。他在心里默默地记上了一笔:神现世后,恐怕宫人们比起皇室更敬畏神明。这也是可以正常的,毕竟西京对于神明的信仰已有上千年了,从西京皇室带头供奉神明还年年都祭神来看,西京皇室也是真的信仰神明,而不是对着百姓做做样子。
只是,看着月楼抱怨的模样,封不语忽然心里一动。
“一个两个?”他笑道,“小公主,你不也有一个两个吗?”
月楼呆了呆,看向他,过了一会儿才迟钝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瞪大了眼:“这……这又不一样!”
封不语撑着下巴:“怎么不一样了?”
“……你们都是同一个人啊。”月楼抗议。
“但现在不是啊。”封不语其实还不理解月楼嘴里的“神的分/身”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不妨碍他问月楼,“小公主,我、那个姓谢的和那个姓封的,你更喜欢谁?”
月楼支吾着。
封不语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月楼落在桌下的衣袖,又问:“你不喜欢我吗?”
那当然是喜欢的。月楼没说话,但表情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了。
“那就是更喜欢我的意思?”
他每说一个字,就把脸凑得更近。他长得好看,而且天生就会利用这种优势,学着乖巧嘴甜的样子,简直是无往而不利的。
他凑得越来越近,进到月楼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的眼睫,有些上翘,又细又密。
太近了。她下意识往后仰,想避开他的视线,但那是徒劳的,封不语不仅凑得更近了,还伸出手,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腰。
他应该是好意,防止她掉下去。但月楼只觉得背后火烧火燎,她下意识道:“我……”
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封不语便道:“你最喜欢我,对不对?”
喜欢,更喜欢,最喜欢,有什么区别?月楼不知道。
“我……”
——我不知道。她想说,我不知道。
但封不语没让她说出来。他单手捧住她的脸颊,“啪”地一声,是月楼握在手里的筷子落在地上了,她下意识想去看,但封不语按住了她的动作。
他捧着她的脸,手腕是强硬的,手指却很软,呼吸几乎要洒在她的脸上,月楼又想仰头了,但封不语的手指顺着脊背爬上来按住了她的后脑,让她只能看着他。
“就是最喜欢我,只喜欢我,对不对?嗯?师、殿下?”
现在又从最喜欢变成只喜欢了。
——真无赖!
可他也真的很会撒娇。月楼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这个人的动作明明是在强迫她回答,可他的语气像是在撒娇,软硬兼施,让人没法拒绝。
“我……”
“哐当!”
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了两人!
月楼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只见门外尘土飞扬,刚才被弟子们关好的大门竟然别人从外面硬生生斩开了!半边门板掉在地上,另外一边靠着墙,摇摇欲坠,发出抗议的沉吟声。
谢无垢一扬手,锋利的长剑回到了他的手里。
封不语一脸不耐,而月楼呆若木鸡,谢无垢淡淡道:“抱歉,手滑。”
月楼:……?
手滑能滑成这样吗?
钟灼从谢无垢身后走进来,踩着破烂的门板和漫天的木屑依然仙姿缥缈,他道:“殿下可吃好了?”
月楼点点头。
“那就随我回去罢。”钟灼在她站起身的时候扶了一下她,然后就像不经意那样顺理成章地站在月楼的身后,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月楼觉得这姿势怎么这么像是扶长辈呢?她想说我自己能走,不用扶,但刚看向钟灼,他便道:“看路。”
月楼低头一看,脚下果然有一块木板,差点踢到。
她只好说:“……哦。”
身后,封不语撑着桌子站起来,道:“姓谢的,记得赔偿。”
这么大的动机已经惊动了不远处的弟子,谢无垢财大气粗,谢家的小公子从来没有尝过贫穷的滋味,他随手解下腰间的储物袋抛给一旁的弟子,道:“抱歉。”
弟子不敢接,连连拒绝,谢无垢却早已经转身离开,追着月楼而去了。
封不语从身后追上来,大喊道:“殿下,等等我!”
两人并肩而行,谢无垢低声道:“卑鄙!”
封不语也鄙夷:“废物。”
两人相看生厌,各自冷哼一声,追上去了。
……
西京在极北之地,这里的冬天比极仙台的冬天来得早。已是深秋,西京城内寒风四起,快要入冬了,气温一天比一天降得快。
近来西京多了一批鬼鬼祟祟的人,西京皇室的遗址也被御仙台围起来了,可这里是无主之地,处处是帮派、处处是流民,谁管得着御仙台的仙人们?
日头滑进另一边,归一楼楼顶的小阁楼上,萧川柏正坐在栏杆上喝酒。
大街上没有人舍得在匆匆忙忙的生存里停下脚步抬起头,他却很有兴致,一只腿吊在栏杆外,一只腿半盘坐,单手托着下巴,银盘悬浮在他身边,盘中放着酒壶和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