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找替身(66)

直到夜色深了，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少了，他才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西京皇宫。那里被御仙台的人围得严严实实，遗址里仅存的几栋建筑也被神力消耗后弥漫的雾气遮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银盘上的酒壶忽然动起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酒壶为他倒了杯酒，哗啦啦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惊醒，他抓起酒杯一口饮尽，满城灯火尽收眼中。

“……好棋。”他喃喃道，“钟大人确实走得一步好棋，让御仙台与极仙台鹬蚌相争，而自己的诛仙台渔翁得利，这一手，确实妙。”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将封不语送到月楼身边的事情。不知道他的师尊现在怎么样了？谢无垢又怎么样了？封不语有没有杀了他？大妖的脑袋可不怎么好使。

虽然他实在是讨厌钟灼，但就这一点，他还是很认同他的。毕竟他们都很擅长“渔翁得利”。

倒倒酒壶，已经空了。

萧川柏叹了口气，翻身下了栏杆，一路往下走，待走到三楼楼梯口，见一旁包厢的窗户外飞来一只纸鹤，他心不在焉地接过来，随手打开。

一段由神力化作的影像在他面前跳出来。

画面中，钟灼护着月楼走在极仙台月阁的阶梯上，谢无垢和封不语一左一右地跟在后面，走上最高的台阶时，封不语笑道：“殿下，现在我们三个都在这里，您可以说说，您最喜欢谁了。”

另外两人皱起眉扫过他，封不语摊手：“你们说我卑鄙，那就再问一遍咯。”

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月楼。

月楼想了想，忽然在每个人的脸颊上都亲了一下。

“那就……都喜欢吧。”她说。

影像戛然而止。

萧川柏：……

他脸色铁青，连楼梯都不走了，直接从楼中大堂翻身下去，一楼的弟子骤然见了这么一位天降神兵，惊道：“楼主！——你去哪儿？！不是说明天约了客人吗？”

萧川柏已经快步走出了归一楼，头也不回道：“去九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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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金阙（三十四） ◇

◎金屋藏娇◎

另一头, 月楼身边三人的相处，却没有萧川柏想象得那么融洽。

月光洒下一地清辉, 小楼上, 三楼禁地的门关了又开，三人坐在门前台阶上，离那尊雕像远远的。

“雁寻仙主怎么说？”

谢无垢看了钟灼一眼。这冰块显然不会解释了，只好将雁寻说过的话对封不语重新说了一遍, 总之大意就是这种情况不会伤害身体, 只是记忆倒带了而已。

解决办法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要么去西京找神, 要么等月楼自己恢复。

如果说这件事往前倒退几天, 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去西京是个好方法, 恰好御仙台也要请神现世，借其化劲，不是很好？

但现在看来，等月楼自己恢复说不定都比找那个不知死没死的神靠谱些。

——再说了，哪个替身会傻到把白月光往心上人脸上推？

说完，谢无垢盘着腿道：“该你了。”

“什么？”

谢无垢斜眼看他：“别装傻，你在膳食堂跟师尊说了什么？”

“这么想知道还打断我们？”

“你知道我想我想问什么。”

“也说没什么, 就是问了问西京皇室的情况。”封不语单脚撑在地上, 想了想，“师尊说，从神明现世开始，就有许多人向她献殷勤, 给她塞珠宝, 求她在神明面前说说好话。我记得有一个词……贿赂？”

“不, 这很正常。”钟灼道, “西京民众对神明的信仰可追溯的历史足有一千年之久, 或许那些人只是敬仰神明，并不索求好处，谈不上贿赂。”

“所以？”

钟灼道：“所以你什么也没有打听到。”

封不语“啊”了一声，面上有点淡淡的遗憾。但他很快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往下走，笑眯眯道：“没关系啊，我们时间还长。今天师尊说只喜欢我，这就够了。”

钟灼冷静地指出问题：“她没有这样说。”

封不语很无赖：“她的表情告诉我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非常轻微的“嚓”地一声，是长剑出鞘的声音。谢无垢右手搭在剑柄上，看那表情非常想给他来上一剑。

封不语才不管他。他沿着楼梯往下走，笃定谢无垢不敢杀自己，往下走了两步，谢无垢忽然说：“等等。”

“什么？”

这回轮到谢无垢笑了。

谢无垢快步走下楼梯，走过封不语的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长得比封不语高些，拍对方肩膀的时候很有一种压迫感，就像长辈在教训晚辈。

封不语的脸色沉下来了。

谢无垢问：“你去哪儿？去看师尊？”

他转头，朝着谢无垢笑了笑，笑出两边尖尖的小虎牙，很锐利的，有些骄傲的小模样：“方才师尊要我陪她睡哦。”

钟灼继续冷静地指出问题：“她没有这样说。”

“没区别。”谢无垢无赖道。他越过封不语往下走，表情很得意。

事实上，月楼确实没有这样说过。只是月楼睡时，他们三个决定轮流守夜——方才他们回来时，虽然月楼屋内一切如常，但封不语发现月楼的妆匣被人翻过了。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一个个放好的，虽然来人已经很小心地将妆匣收好了，但封不语还是发现有些首饰的位置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