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找替身(72)

一个让她许愿的男人。结合让她醒不来的梦，三人都几乎确定，那个人就是神。

这倒是契合谢无垢的话。封不语看向钟灼，见他微不可查地点头，知晓这是钟灼用神力探查过了，月楼没有说谎。

虽然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三人的心几乎放下了大半。与此同时，另一个疑问浮出水面：不仅是神，她还梦到了雁寻仙主。那么，这个梦到底是过去，是未来，还是只是一个单纯的幻想梦？

那就只有去问雁寻了。

他们刚把这个问题压进心底，便见月楼眨了眨眼，对着三人问：“先生，为什么你们的右眼上有痣？”

三人的眼皮同时一跳。

为什么、眼皮上、有痣？

时间仿佛只过去了一瞬，又好像过去了千万年那样长久，他们在心里将那个问题拆解又拼合，仿佛第一次识字那样错愕，又过了一会，才姗姗来迟地理解了她的问题。

……什么意思？

神的右眼……没有痣？

谢无垢立刻反驳自己道：不可能！且不说月楼这三百年间的选人标准，就说萧川柏给他看的那尊西京神像上，神就是有……等等。

萧川柏给他的西京神像……

谢无垢无声骂道：被那个口口给坑了！就知道那家伙不安好心，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那一头，月楼还在等他们的回答。

谢无垢刚想开口，便见钟灼从容反问道：“殿下，您靠痣认人吗？”

月楼也是一愣。

当然不是这样。月楼从不靠痣认人。

“那么，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需要她回答，钟灼已知道了答案，他又问，“不是您先认出我们的吗？您还说过，自己不会认错。”

这下，轮到他反客为主了。

他紧紧盯着月楼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您到底是靠什么来分辨人的？”

或者说……她到底是用什么来分辨神的？

月楼张了张嘴。

她看起来很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试了好几次，最后道：“因为先生……就是先生啊。”

这算什么回答？

三人面面相觑，却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她方才分明是张了嘴、说了话的。为什么没有声音？是她不想说，还是她不能说？

封不语坐在床边，换了个方法，问：“那么，殿下眼中的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谢无垢也道：“在西京的传说里，神是冰雪的化身，祂无欲无求，如雪原般空旷冷漠，只要信徒给予祂足够的祭品，祂就向信徒交换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封不语注意到他的形容：“交换”。

这是一个很实在的词，不说什么虚无缥缈的“信仰”、“虔诚”，在这个描述里，比起神，祂好像更像一位雪原中的商人，手持天平，等待信徒用祭品填满天平的一端。

但是……在“交换”这个词之前，还有一个“足够”。怎么样才能算足够？

牛羊鸡酒，够不够？香烛瓜果，够不够？金银玉帛，够不够？

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所能拿出的，无非也就是这些神明动动手指就能得到的东西了。神真的会在乎这些东西吗？神的天平到底是用什么来衡量重量的？

封不语想起那段历史，西京祭神的传统已有千年，为何只有那一次，神真正现世了？若代换一下西京传说中的说法，那就是只有三百年前那一次，西京人真正填满了神的天平。

他们……是用什么填满的？

凡人们到底给了神什么，填满了祂的天平？

难道是……人祭？

作者有话说：

已替换，明天更新，最近情况太糟糕了，我的精神状态也比较糟糕，会尽快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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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金阙（三十八） ◇

◎那是一个很虔诚的吻。◎

封不语猛地看向月楼。人祭？牲祭？真相到底是什么？月楼是祭神大典的礼官, 她一定知道。但以他现在的身份，注定是不可能问月楼的了。

月楼却不知道封不语在一瞬间想了那么多。她缓缓道：“先生是、嗯……先生是很温柔的人。先生教我识字、教我画画, 先生是很好很好的人。”她有些词穷, 只会说“好”。这听起来有点笨拙。

说完这话，她又补充道，“传说都是传说，先生才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冷漠。”

说完, 她有点紧张地看向他们, 似乎在等待他们对于这个评价的反应——毕竟这是当着人的面夸人。

出人意料, 三人没什么特殊反应。

只有封不语抓着月楼的手想了想, 道：“殿下的评价跟其他人有点不太一样。”

月楼抿唇道：“因为先生跟我最亲近不是吗？我也最喜欢先生。”

难道她的辨认是靠熟悉和直觉吗？有些比较亲近的人的确能依靠直觉来认人, 可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呢？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月楼这样肯定？

事实上，三人不知道的是，月楼也并不是完全确定的。只是比起信一个不知从何处翻进自己屋里的陌生人，她当然是更相信他们，所以才会直接把问题问出来。

月楼抿着唇，有些不安地往床里缩了缩。

她没有得到答案, 自然心生疑虑。虽然还没有到防备他们的地步,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了。

——或许，这正是萧川柏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