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赵】鸣枪录(52)
“大人难道不觉得,赵云昏倒一事实在蹊跷么?”
甘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不过还是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子龙身为习武之人却身体发烫、嘴唇发青,此非水土不服或伤寒之状,乃是中毒。”
“你不在台上,怎知子龙是什么情况?”听到曹丕称赵云为子龙,甘宁难免感到别扭,在他印象中可不见赵云与面前人有过什么亲密的交集。
见甘宁没有正面否认,曹丕于是继续道:“大人就说是不是如此症状罢,我与子龙同住一间客栈,此前他还曾许诺大会结束后要与我一同返回北方,我二人的关系,您就不必怀疑了。”
尽管不愿相信曹丕的话,但此人所言症状倒确实与赵云的情况一致,何况他们这几日的确住在一个地方,想到这里,甘宁于是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反问曹丕道:“既然公子知道得如此清楚,又何必找我确认?”
“不是确认,只是鄙人这里有法子可治此毒,只是眼下我与子龙身边那位马少侠尚有一战,不便把东西给他,便想请大人帮忙——”
“是解药还是别的东西,公子自己心里清楚,若真是解药,又何必怕人误会。”甘宁直截了当地打断曹丕。对此曹丕并不生气,而是客客气气地解释道:“并非怕人误会,只是在下希望明日对战时有人把子龙支开,然思来想去,只有大人能帮在下这个忙。”
“怎么,公子是怕输给马超,在子龙面前丢面子?”
“啊……倒也不是,反而是怕子龙见了身边人失败的丑态,心里难过,”也许是甘宁的口气实在不好,曹丕的回答也不免带上了些攻击性,但这句话一说完,他便又恢复了一开始那伪善的样子,继续道,“据我所知,子龙中的毒并非一般毒,是一种专门针对习武之人炼制的剧毒,武功越是深厚,毒发的时候就越严重,若不及时治理,恐怕有伤及经脉的风险。”
因曹丕说的实在危言耸听,甘宁一时间也难辨真假,不过考虑到赵云此刻已经中毒,曹丕实在没有必要再添把火,甘宁就没再多问,而是伸出手,对曹丕道:“把药给我。”
“大人先答应在下的请求。”曹丕的手虽伸入袖口,却没有伸出来的意思。
甘宁这会儿倒还爽快:“答应你便是。”
“不可说此药是我给的,大人可能做到?”
“我不说便是。”
甘宁话说完了,见曹丕没有动作,便有些心急,催促道:“怎的,还要我立字据?还是说,你刚刚不过是在哄我?”
“大人多虑了,”曹丕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甘宁手上,“此药无色无味,还请大人小心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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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明天要出去?”听完赵云的话,马超当即拍案而起,对着还靠在床上休息的赵云生气道,“大夫不是说了,你要静养?何况明天我还不能陪着你,你却说要去和兴霸喝酒?荒唐!简直荒唐!”
赵云的身体这会儿其实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马超不放心,便不让他下床,而且不但让他躺在床上,还不知从哪找了一堆被褥要给他盖上,不过最后因为天气实在炎热,这个主意只能作罢。见友人在床边来回踱步,赵云无奈地笑了笑,安抚马超道:“左右我也不能去看你比赛,何况兴霸也是好意,我到时候不喝酒便是。”
“那也不能去那么远!万一你在外头受不住又晕倒了,身边即没有药,也没有大夫——”马超抓了抓头发,心急如焚的样子好似已经看到了赵云趴在桌上咳血。赵云见他又要胡思乱想,赶忙打断他道:“我把药带着,反正兴霸在我身边,你也不用担心我出事了没人帮忙,再者,大夫也说了,叫我不可闷在屋里。”
“你若是受不住,我一回来就陪你出去逛逛,总之不能趁我不在到处乱跑!”
“若真如你说的,那你不在的时候我要是一个人在屋子里晕倒了,岂不是更危险。”
一句话堵得马超哑口无言,赵云见此还想再说下去,却不想马超把话锋一转,道:“你,你是铁了心要去是吧!我看出来了,你是心里有愧于甘宁,所以不想负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就是、就是白瞎了我对你的好!”
“啊?”赵云好气好笑地看向马超,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只是静静看着那人,直到把对方盯得心里发毛,败下阵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实在荒谬,马超自己也有些害臊,忙呸了几声,挨着赵云在床边坐下,牵起赵云的手包在手心,再开口时,语气也软了不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想去,我自然不会拦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不可饮酒、不可使自己劳累、不可……”
“我当然会照顾好自己,”赵云伸出另一只手搭在马超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还有事要做呢,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倒下。”
只是因为有必须完成的事情所以逼迫着自己不能倒下么?马超抬眼偷看赵云,那人正低垂着眼睑,显出一副疲惫的样子,分明已经很累了,却还是不肯认输,如此倔强的子龙,真叫他又爱又恨,马超自然知道无论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这个倔强的家伙,于是便不去尝试,而是一味地退让,同时尽自己全力去帮助他,就算只能分担一点点,也是好的。
“那明天,我要先送你过去,然后我才能放心去比试。”
“好,依你便是。倒是你,可别老是想到我,误了——”
“好了知道了,你又要说你那套,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马超说着还做了一个掏耳朵的动作,他做得实在滑稽,赵云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只是他的脸现在还有些惨白,显出些虚弱感,马超瞧着心疼,鬼使神差地伸手,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覆在赵云脸颊边,两个人离得很近,他可以很清楚看到赵云眼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