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17)
人们总是陷入泥潭,连骄傲也跟着屈服。
灵魂的灰烬苦苦挣扎,绝望笼罩世人,唯独他是曙光。
世人屈服于危难,变成败坏的模样。可迟岁不同,他在永夜里点燃自己的灵魂,去做自己的太阳。
烂俗也好,来源于他的生的希望永远不会停息。
chapter 10
日子一天天过去,教室里依旧没有迟岁的身影。
江肆年几乎问遍了所有同学,没有人知道他在干嘛,就连老师也没有他的讯息。
他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无影无踪。
迟岁平时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和江肆年在一起,就是喻澄志,几乎没有别人。
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喻澄志也联系不上他,只好在教室干等。
换作别的同学,周俐通常会跟家长联系,但经过这次打架事件,让她再也不敢轻易找迟意鸣谈话。
找个家长差点闹出人命。
太恐怖了。
周俐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喊迟岁的家长了。
她对他的要求也适当放松,只要他别把学校炸了,就一切安好。
而江肆年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要看见背影像迟岁的男生,就会回头愣神,过了几秒又默默走开。
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有时快乐就像膝跳反射一样戛然而止。
闷热的夜被撕开一个缺口,风有声,惊醒沉睡的人。那时月亮半梦半醒,冷秋的雾欲盖弥彰,笼罩着朦胧的他们。
在清醒和迷茫间,他不断打碎自己,又慌张地愈合。
可转眼间,月色烟消云散。
大雾散去,空留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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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决定下,江肆年决定和喻澄志一起去寻找迟岁。
他们跟周俐请了一天假。喻澄志请假时,周俐想也没想便同意了。反正他来不来上学都是一样。
可当看见江肆年时,她却沉默了。
作为尖子生,江肆年为学校拿过许多竞赛奖项,无疑是学校的荣誉。而校方刚好打算让江肆年在下午上台演讲,传授学习方法,他却要在这时候请假,周俐自然是不乐意的。
周俐严肃地劝阻:“你想好了吗?这样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天的课。”
“想好了,下午的演讲暂时取消,我今天必须去一趟迟岁家。”
见江肆年执意要去,周俐也不再阻拦,批准了两人的请假。
迟岁家离学校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两人拿着周俐签好的假条顺利出了校门,一路向东,抵达迟岁家。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整天,将城市浸润得湿湿漉漉。小区的喧嚣抹开厚厚的乌云,脑海里长久的留白像树上挂着的沙砾,干燥又沉闷。
老居民区灯光昏暗,小路上伫立的地灯像是一串串荧烛,时不时呲呲啦啦地响起一声来。
看着朱红的墙皮脱落,喻澄志不禁拧眉:“迟哥他平时就生活在这种地方?”
江肆年中规中矩地评价:“还不错,空气很清新,还有原生态的小池塘,贴近大自然。”
“……”
喻澄志知道迟岁的家庭住址,带着江肆年走到一号楼下面。
跟在后面的江肆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落差感。
原来关于迟岁,他什么都不了解。
家庭住址、兴趣爱好、过去的经历……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喻澄志,他恐怕连迟岁的家门都摸不到。
更别提迟岁的去向了。
两人上楼,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倒是隔壁的邻居先开了门,打量了两人一番:“别敲了,这家的人都不在。”
不在家?
那能在哪?
邻居继续感叹:“也不知道这家的人怎么回事,父子俩天天吵架,有几次还从家里打到外面,弄得楼梯道都是血……”
闻言,江肆年愣了愣。
他没想到迟岁和迟意鸣的关系这么恶劣。
即使是打架那天,迟意鸣看样子也是喝醉了酒,可现在看来,平时似乎也差不多。
江肆年难以想象迟岁是在什么环境下生长的。
他活得太苦了。
心脏一阵阵地绞痛,眼前仿佛是一场盛大而荒诞的梦。
耳边再次传来邻居的议论:“不过这家人也是个奇葩,父亲被儿子打得住了院,儿子天天夜不归宿,这几天都没回过家了,也不知道跑哪浪去了。”
江肆年没听下去,拉着喻澄志转身就走。
“你知不知道迟岁经常去哪里?”
“附近的酒吧或网吧?”喻澄志猜测,同时拿出手机打字,“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江肆年这才想起自己没迟岁的联系方式。
这同桌当得也太失败了,连个企鹅号都没有。
然而消息发出后,却石沉大海。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看来只能一处一处找了。”江肆年提议。
接下来,两人挨个把附近的网吧和便利店去了个遍,包括迟岁最常去的一中后街的黑网吧,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江肆年不死心,又带着喻澄志去周围的酒吧寻人。不知不觉中,一下午就这样过去。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两人决定先去吃饭。不管怎样,先填饱肚子再说。
喻澄志胃口大,一口气把菜单全点了一遍。江肆年则只点了一份清粥。
“唉,年哥,我没看错吧,那是什么?”喻澄志忽然颤颤巍巍地指向江肆年身后。
“嗯?什么?”江肆年不解,继续干饭。
“你回头,你回头。”
他闻声回头,对上教导主任犀利的眼神。
“逃课?”教导主任正冲“业绩”,毫不犹豫地将两人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