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42)
“咱老迟虽然冷漠了点,但就冲着这张脸,我要是女生我也会追他。”
“别谦虚,追你的也不少,估计能从我们班排到学校门口。”
迟岁忽然问:“你一般怎么拒绝那些追求者?”
“这还不简单,我通常都说——”江肆年打了个响指,“八班的迟岁喜欢我。”
迟岁:“?”
“同桌,拿你当一下‘挡箭牌’,谢了。”
迟岁无语:“你他妈还真会先斩后奏。”
江肆年咽了口口水:“其实我还有一些难隐之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废话少说,快讲。”
“我每次迟到登记时,写的都是你的名字。”
“……”空气寂静了一秒。
紧接着,宿舍爆发出喻澄志的哄笑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哥你太有才了!”
再看迟岁这边,他逐渐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难怪。
他说这学期周俐怎么老说他迟到,原来是有江肆年在背后作祟。
如果说刚刚只是有点介意,那么现在他已经气火攻心。
眼见拳头就要落在江肆年脸上,他连忙伸出手格挡,似笑非笑地哄他:“别生气,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听到吃的,迟岁才消了点气。
这时,喻澄志分别递给两人一瓶酒:“昨天的酒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瓶?”
“别了,醉酒容易发疯。”
迟岁斜睨了一眼江肆年,挑衅:“你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来。”江肆年大手一挥,撬开了啤酒的盖子。
少年永远是这么干脆果断,一杯酒下肚,三分壮了胆,七分醉了梦。
人们总道人间苦短,流水知华年。殊不知,眼前正是最难得的那段光阴。
一滴一滴地抿至微醺,耳垂与脸颊的皮肤微微发热,目光所及皆是迷离。
七八瓶酒下去,迟岁有些醉了,嘴里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什么,音喉沙哑吐着只有风知晓的话。
他们在深夜推杯换盏,把酒尽欢,情感泛滥,趁着天色昏暗,道出压抑的肆无忌惮。
过去那些撕裂的疼痛在醉酒的微醺下神奇地愈合。
江肆年则大方地腾出肩膀,任迟岁靠在上面:
“累了就停下来歇歇,我永远是你的避风巷。”
人们都说爱人多蹉跎,游离试探人情冷漠,在爱的漩涡里躲了又躲。
可在躲避的同时,也丢失了快乐。
所以他不要躲,要直面,要不枉此生。
……
被宿管发现时,三人在寝室里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躺在床檐。
其中迟岁闭目靠在江肆年肩上,房间内一片温柔静谧的景象,让宿管差点以为这三人是来度假的。
把三人叫醒后,迟岁一下子从江肆年身上弹起,后知后觉地推开江肆年,接着往后退了两步。
他怎么会靠在江肆年身上睡着了?!
江肆年正睡得迷糊,挨了一下,疲惫地揉了揉眼:“同桌,刚刚睡得不挺香的吗,怎么不继续靠了?”
迟岁一脸嫌弃:“滚远点。”
被无视的宿管怒了:“你们聊得挺欢啊,还喝酒,是不是还要对月当歌,把酒言欢?我说你们宿舍怎么半天不熄灯,搞了半天在这开茶话会。有没有点身为学生的自觉!”
迟岁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九点。
他们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喝酒误事,说得一点没错。
迟岁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次挨骂了,只是嘴上不停地应着“嗯”、“好”,实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在宿管的责备下,几人收拾了一下一片混乱的现场,然后匆匆赶到班级,此时已经是第二节课,偏偏又是周俐的课。
周俐看见三人,气不打一出来:“你们三个昨天跑哪里去了?胆子不小嘛,罚站站着站着人没了。”
她顿了顿,故意问:“灵魂的颜色讨论出来了没啊?”
“讨论出来了。”江肆年认真地答,“彩虹色。”
周俐无奈地扶了扶额:“……进来吧进来吧。”
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难不成还要再罚三人出去站着,然后又莫名失踪?
昨天三人突然失踪,吓得周俐差点都报警了,把全校各地都找遍了,唯独忘了宿舍。结果去宿舍一查,发现人就躺在宿舍里,身边还有十几瓶啤酒横着竖着。
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为了给学生适当施加点压力,周俐决定在自习课给大家来个大全套检测。
他们这届实行的政策是3+2+1,这次考试只考自己选的科。
为了□□学,每个班的人选的科都一样,放在一起考很方便。
数学试卷发下来,迟岁大概扫了几眼,心中已经有了底。
有点难度。
确切来说,是很难。
没过多久,教室内就一片哀嚎,叹息声连连。
更有甚者抱头痛哭,口中嚷嚷着:“妈妈,我再也不学数学了……”
迟岁虽然要控分,但他每次会把试卷上没写的题的解答写在草稿纸上。
就这样一路顺风,迟岁成功来到最后一题,突然发现自己有个公式忘了。
而这个公式正是最后一题的解题关键,两者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迟岁往讲台的方向瞥了一眼,确认数学老师没在看自己这边后,偷偷在桌子底下翻开了课本。
这个公式好像在第三单元。
想着,迟岁一下翻到第三单元,然后把每个公式都看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