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99)

江肆年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翘着二郎腿说：“我爸妈是自来熟，话比较多。”

迟岁客观地评价：“你父母很开明。”

“你父母那边呢？”

“这还没高考呢，你就急着要见父母了？”

江肆年撇嘴：“你一天不带我见你父母，我就感觉你被人拐跑了。”

迟岁冷哼：“见了照样能被拐跑。”

江肆年半眯着眼：“你再说一遍？”

“一遍一遍一遍！”迟岁故意叫道。

他就爱跟江肆年对着干。

江肆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转头朝江淑怡大喊：“妈，迟岁说他想吃香菜！”

“好嘞。”江淑怡应道。

……算你狠。

“你丫故意的。”迟岁咬牙。

谁都知道迟岁有个饮食特点，就是不吃香菜，吃一根能要他命。

“你不想吃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江肆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倾尽风流的桃花眼尽是魅惑之色：

“亲一口。”

chapter 56

“滚。”迟岁骂道。

江肆年故作姿态：“不亲也可以, 但你得把那碟香菜吃完，不能浪费粮食。”

“……”迟岁在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最终在吃香菜和亲江肆年中选择了后者。

他冲江肆年勾勾手指：“过来。”

江肆年立刻屁颠屁颠地凑上来。

江肆年比迟岁高一点，迟岁亲他需要抬头, 这让迟岁很不爽。

他小鸡啄米似的在江肆年脸边啃了一口, 然后迅速别开脸, 一脸阴沉地注视着江肆年。

江肆年没有食言, 替迟岁吃掉了所有香菜, 把美味的红烧肉和酸菜鱼都夹到了迟岁碗里。

迟岁大饱口福，跟江肆年父母道别后回家。

暮时的风轻拂山月, 旷野的秋事终了。正是花去也, 疏雨更动情。

到家后，迟岁决定跟迟母坦白。

迟母正在追剧, 迟岁根据屏幕上的小情侣抛砖引玉：“妈，你觉得电视上这些爱情剧怎么样？”

迟母秒懂他的意思：“怎么, 我家阿岁终于谈女朋友了？”

“不是，就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确实是谈对象，但不是女的。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毕竟还要高考。”迟母尊尊教诲。

她还不知道迟岁考了年级第一的事, 在她的印象中，自家儿子一直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倒数第一。

“如果我说我能考上大学，而且是很不错的大学呢？”语气锵锵有力。

迟母用慈爱的眼神打量着他：“让你少玩点手机, 你不听, 这下把脑子玩糊涂了吧？”

迟岁：“……”

为什么连他亲妈都不相信他？

就在两人对峙时, 迟母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接通电话, 耳边传来周俐的声音。

周俐在屏幕那头给家长汇报学生上学期期末的考试情况，迟母想着给迟岁听听, 于是打开了免提。

以前周俐给迟母打电话，基本都是在告状，顺便批评迟岁一顿。次数多了，迟母甚至想把周俐屏蔽，好眼不见心不烦。

可与以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不同，这次电话那头是周俐关切的声音：“请问是迟岁家长吗？”

“啊、是的，周老师有什么事吗？”迟母被这反差吓了一跳。

“是这样的，上次期末考试，您儿子进步突出，考了年级第一，希望他再接再厉……”

迟母一怔，手一松，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

那头是周俐的呼唤：“喂？迟岁妈妈，你还在吗？”

迟母尴尬地捡起手机，表情还没从震惊转变过来：“你刚刚说……迟岁得了年级第一？”

“是的，我已经在班里重点表扬过他了……”

这下轮到迟母说不出话了。

后面周俐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被爆炸性的信息炸得轰轰响。

迟岁？年级第一？

这两有什么关联吗？

初中时，迟岁成绩确实拔尖，但也仅限于中考前。自从上了初三，他的成绩就一直下降，降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挂掉电话，迟母一步一步转过头，像慢动作一样：“周老师刚刚说的是真的？”

迟岁反问：“难不成是假的吗？”

由于太过震惊，迟母的嗓子有些发涩：“你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妈，你别问了，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迟母知道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便没接着问下去。

迟岁折回了刚刚的话题：“所以，现在你对谈恋爱这事怎么看？”

迟母犹豫几秒：“……在能保证成绩的情况下是可以的，不过不能做得太过火。”

迟岁循循善诱：“妈，时代变了，现在人的思想越来越开放了，每个人的恋爱观也大有不同。”

“妈知道。”迟母还以为他只是谈女朋友了。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坦白。”迟岁顿了顿，内心疯狂挣扎着，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我谈了男朋友。”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迟母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起，高高举起了手。

迟岁不躲也不藏，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审判的降临。

长痛不如短痛，说出口的那一刻，他也松了口气。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迟母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高高举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迟母忽然开始低声啜泣。

“妈，你怎么了？”迟岁连忙问。

这种感觉很痛，比挨一个耳光要难受得多，仿佛有把无形的刀透过皮肉，在心脏上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