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139)
他的眼神顺着郁时南那段清瘦白皙的手腕看过去,最终定格在了郁时南那张因为怕他离开而分外不安的脸——水润的眼眸,兴许是打过哈欠连睫毛都湿漉漉的粘在一起,还有……因为长久地闷在被子里而稍显酡红的面色。
霍周的喉结本能地下压一瞬。
“别走……”郁时南羞耻地红起耳尖。
他咬了咬下唇,好半晌后,才憋出一句。
“我害怕。”
霍周向来很难拒绝郁时南的请求。
任何。
***
翌日。
先醒过来的是霍周。
熬夜带来的疲惫难以消解。
他垂眸望望趴在自己身上的郁时南,就这么盯着看了良久。
那双漂亮的眼眸此时正轻轻阖着,衬得那张白净的面容愈发柔和清秀。
上次这样的亲密无间是什么时候来着?
记不清了,许是这种接触过于久违,所以不过片刻的功夫,霍周的心跳就又一次剧烈了起来。
一下连着一下,重如擂鼓,宛若轮船触礁。
郁时南似乎是被惊扰到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霍周轻咳一声坐起来,装模作样地在那里整理袖口。
“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回应他得是一声困意未消的嗓音。
“再睡会吧。”霍周说,“等会吃饭叫你。”
郁时南裹紧被子,脑子昏昏沉沉的,已经懒得再发出一个音节了。
霍周找来条床单将镜子遮住,而后起床收拾行李。
等酒店送餐上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
郁时南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去洗漱。
倒不是因为他饿,而是……
舞团的那五名底座已经抵达北城,他今天要跟他们去挑选演出服装,顺带再去一趟公开赛的选拔地点,提前熟悉下路线,最后去租赁练舞室,全力备赛。
所以吃完饭郁时南匆忙丢下句“我晚上回来”就走了。
结果等他七点钟拖着一身疲惫回到酒店后,才在敲门的剎那顿住动作。
哎呀!忘记换酒店了!
郁时南懊恼得不行。
他可不想再跟霍周抱着睡一晚。
……就算他想,霍周也不想。
郁时南抿着嘴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咔哒——”
门被推开。
郁时南脸上因为懊悔而晕染了一片红的脸颊还没散热,便对上正拎着行李箱往外走的霍周。
他神情闪过一瞬间的错愕,难掩视线的慌乱,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询问:“你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等了你一天。”霍周的目光像片深不见底的海。
他应当是有点生气,眼底的幽暗几乎要把面前的人吞噬湮没。
“一、一天?”郁时南没由来的心虚,看向别处。
“这么不想看见我?”霍周向前走了一步。
郁时南被他突如其来地靠近弄得不得不往后退了退。
霍周没有半分退缩地再次向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感扑面而来,这让郁时南感到莫名的紧张。
他垂着脑袋不敢再抬一下眼睛,却依旧能感受到面前裹挟着热意的步步紧逼。
“够了……!”他鼓起勇气出声制止霍周。
霍周果不其然顿住了脚步。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交融的呼吸中游走。
“我集训的时间是一个月。”霍周突然介绍起了自己后面的日程,“期间可以请假两天,然后开启为期一个多月的大运会,紧接着又会投入训练,明年八月份有世锦赛,我将会不停地辗转在基地和赛场,所以郁时南——”
“所以什么?”郁时南抬头。
“恭喜你。”霍周看着他,“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烦你了。”
郁时南垂下脑袋没吭声。
“你是gay吗?”霍周猝然钳住了他的肩膀。
郁时南睫毛颤抖两下,连呼吸都跟着紊乱一剎。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我扪心自问在这段友谊里表现得还算可以吧?”霍周越说情绪越激动,“确实,我承认我很多地方都有私心,我毕竟是人,忍耐度再高也具备一定的劣根性,但我对你的好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郁时南,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每次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你都用这副沉默的态度敷衍我,怎么,真以为朋友之间是可以肆意接吻的吗?你到底是不是gay,你不是向来坦诚吗,怎么在这件事上逃避成这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有摸清楚自己的心?你说,你说啊,你别装哑巴行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郁时南已经快哭了,“你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
霍周的思绪因为这声明显带上哭腔的尾音骤然清醒。
他望望自己狠狠钳在郁时南胳膊上的手,因为过分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绷起不少。
霍周的怒意在这一眼的回望下尽数消失。
他缓缓松开手,声音也跟着轻柔下来:“好,对不起。”
郁时南吃痛地抬手捂住被掐疼的软.肉。
他现在就是委屈,对什么都委屈。
练舞练了一天委屈,霍周机关枪一样的逼问也委屈。
忘记换酒店委屈,霍周要离开去集训委屈……
他不能说,他不能回答霍周的问题。
一旦说出来,他跟霍周就真的不会再有联系了。
郁时南憋红一双眼眶,死死撑着没滚出一滴眼泪。
“早点休息。”霍周低声开口,“房间我续到了下个月,在比赛开始之前,你都可以住在这里,离家也近。”
霍周还是那个霍周,哪怕气得没了脑子,在照顾郁时南这件事上也没掉过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