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141)

很快，就迎来了花满杯的省公开赛表演。

霍周当天去跟黄指请假，他都做好了被严加拷问的心理准备，没成想黄指出人意料的好说话，除去例行的一句“请假原因”之外，并没有多问什么。

“对你我放心。”黄指利落地批好假条。

霍周全程一副鹌鹑模样，生怕哪句话说错踩雷。

好在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他久违地给郁时南发了条微信，迟疑半晌后，最终还是用了万能开场白。

[霍周]：吃早饭了吗？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回复，连句“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框都没出现。

郁时南这会儿确实没在看手机。

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音响设备，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为即将开始的比赛做准备，工作人员别在腰间的对讲机不住传来对话声，前台一片混乱。

郁时南抽到的号码是1811，第六组上场。

所有上午参赛的选手此刻都集中在后台候场区做准备。

郁时南也不例外。

他穿了件白色的道袍，袖口处扎得紧紧的，腰间系着束带，整个人透着股与平日不相符的清冷，但那行自脖颈蜿蜒到锁骨、最终埋没进领口的毛笔字，却又生生给他勾出股带有蛊惑性的媚意——地势均衡，三路取地，四路取势，棋落无悔。

共十六个字，围棋的根本与浓缩。

“紧张吗？”

大胡子底座问他。

“还好。”郁时南屈起条腿，正在往脚腕上缠弹力绷带，收尾结束后，又偏头看向斜对方正在搓.揉脚腕的林白凌

——两人的籍贯地都在北城，公开赛的参赛地点自然也在一处，不过同样抽到上午场表演，甚至一个1810一个1811，却属实有点巧合了。

郁时南盯着看了一会，直到林白凌抬眼，两人目光相接。

几秒钟的对视过后，郁时南把剩下的绷带丢了过去：“你也缠一下吧，以免出现突发状况。”

“不用。”林白凌拒绝，“别惺惺作态，你巴不得我上不了场吧。”

“倒也没有。”郁时南说，“我没觉得你对我有威胁。”

林白凌：“……你别忘了你是以吊车尾的名次跻身进了公开赛。”

“那个很重要吗？”郁时南低头整理裤脚，“我当时砍掉了很多复杂的技巧和大动作，名次低一点很正常。”

林白凌哑然一瞬：“你到底哪来的自信，砍掉这么多，都不见得能从海量的报名视频里杀出重围，你是不是太不重视了。”

“再重视，也不能拿以后都跳不了舞做赌注吧，又不是非要靠这一个奖来证明自己。”郁时南说，“况且，我也不是一直都有自信的啊，你之前叫我小胖的时候就没有。”

“……这他妈什么人啊。”大胡子一听就开始生气，“你哪里胖？？？”

“小时候。”郁时南笑笑，已经能坦然面对过去，“辉煌灿烂的过去。”

“真恶心，最讨厌拿体重说事的人，本来舞蹈就是刚柔并济的存在，瘦成个竹竿有什么好。”大胡子愤愤地看向林白凌。

林白凌一剎那感觉郁时南特别陌生。

他从前很喜欢拿郁时南的体重开玩笑。

因为郁时南多数时候都处在一个情绪非常温和的稳定状态。

他总能从容地应对各种比赛，那种底气源自于充分的准备，却令同样身为参赛选手的林白凌感觉到压迫。

但郁时南年幼时因为体重暴增，从而导致过分节食，直至昏倒在艺考现场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刺。

所以每次提到体重，郁时南波澜不惊的内心都会激起一层骇浪。

这让林白凌有种诡异的餍足感——郁时南，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郁时南坚强完整的精神世界。

林白凌默然地揉着脚腕。

这让他有种挫败感。

“你最好还是缠一下。”郁时南看着他，“打封闭针也只是麻痹痛觉，并不会让你的伤好得更快，要是不想跟宋回一样，就多注意保护自己吧。”

林白凌努力平复情绪的模样稍显狼狈，但再开口时还是维持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你没必要这么装，不就是想刺激我好让我上场发挥失误吗？还好意思提宋回，要不是霍周，他也不至于落得这副模样。”

“让他好好休息了，他不听。”郁时南无辜地眨眨眼，“跟霍同学有什么关系。”

“你——！”林白凌气得不行。

“嘭嘭嘭——”

敲门声适时响起。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望过去。

“谁是1811号。”工作人员问。

“我。”郁时南站起来，“有什么事吗？”

“哦，你家属来看你了。”工作人员说，“正在场外等你。”

“家属？”郁时南一脸懵，“什么家属。”

“他说他是你哥哥。”工作人员转述。

郁时南迟钝地反应了几秒：“哦，好，我马上过去。”

065[修修]

霍周见到郁时南的第一面, 视线就被郁时南颈间那行毛笔字吸引住了。

他佯装不在意地瞥了几眼，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地问道：“自己画的？”

“什么？”郁时南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只是见他一直往自己的领口上瞟，便跟着低头拨弄两下。

直直把本就松垮的领口扯得愈发宽敞起来。

霍周这才看清那行小字——从脖颈蜿蜒至锁骨, 堪堪停靠在白皙的胸膛上，并没有往下延伸的迹象, 笔锋遒劲有力, 落笔干脆利落, 一看就出自于富含底蕴的书法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