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156)

“祝他生日快乐。”郁时南的声音温和而轻缓。

“你跟我说算怎么回事啊。”陈青矾轻啧出声，“我把手机拿给狗子，你亲口祝他。”

霍周闻言便坐直了身子，他少见的有些紧张起来，甚至开始纠结起自己脸上的蛋糕是不是还没擦干净，就在他第三次拿起手机当镜子反照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记忆里的清澈又柔和——

“替我转达一下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霍周识趣地不再躁动，变得沉静。

“这么不凑巧吗。”陈青矾有点遗憾。

“下次聊。”郁时南挥挥手。

“好，等你哟。”陈青矾也摆摆手。

霍周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干什么。”陈青矾拦着他，“饭都还没开始吃，直接喝酒伤胃。”

“你过生日我过生日。”霍周嗤笑，旋即打掉他的手，起身，“来来来，欢迎大家今天给面子愿意捧场，我先敬你们一杯。”

“这才像我们认识的霍队！！！”

泳队那一拨人眼睛开始放光明。

霍周嘴角挂着笑，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他多理智的一个人啊。

理智到清楚自己现在需要发泄，所以才想借助醉酒的方式来进行。

可他实在是理智到有些过分。

以至于即便满身酒气，也依旧可以保持冷静的语速和态度。

喝到最后，最开始起哄的那批人甚至都反过头来劝他悠着点。

霍周醉得摇摇晃晃，不得已单手撑在桌上稳住身形，他的动作因为攀升的酒意而变得迟缓，说话的语调也慢吞吞的：“没关系，今天我生日吗，高兴。”

“算了。”陈青矾无奈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回去。”霍周被酒精侵染的双眸带上一丝清明，“我不回去。”

他已经习惯跟跟郁时南做临床了。

他不接受搬得空荡荡的临床。

他要郁时南。

070

陈青矾拗不过他, 索性随他去了，想着包厢一大拨人还得照顾，就把酒换成了饮料, 扭头瞥见顾敞正准备往嘴里灌白葡萄酒，又一巴掌拍上去。

“你别喝了。”陈青矾皱眉, “过会找把这群人安全送回学校去。”

“那他妈不是有你吗？”顾敞疼得龇牙咧嘴。

“我送霍周。”陈青矾说。

顾敞不情不愿地奥了一声。

酒过三巡, 一群人嗨了三巡。

来得时候八点钟,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夜空一派浓浊。

霍周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好不容易攒出点睡意，意识变得混沌的同时, 他终于感受到了丝久违的心安。

霍周从来没做过鸵鸟。

他自幼家庭美满, 十二岁进泳池, 十四岁进省队，十六岁进国家队，十七岁参加奥运, 因为个性冲动被退队一年，又在禁赛宣告结束的短短几个月内重新回到国家队。

他是队伍里的灵魂人物, 是不管处于什么境况都能带领队伍逆风翻盘的霍队。

他永远自负，他也有资本自负。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想把自己埋进地底。

不想听, 不想看, 不想回宿舍，仿佛只要不去面对, 就可以活在郁时南还没离开的世界里。

但终归还是被陈青矾捞了起来。

陈青矾骂骂咧咧地将霍周身体的重心移到自己身上，然后一边搀着一边往外走。

“你他妈……”陈青矾被他坠得踉踉跄跄, “到底怎么了，老婆跑了也没你这副模样吧？”

刚才还沉寂得毫无生气的人听到这话, 突然“呵”的轻笑出声。

笑得整个人都在微抖，起初还刻意压抑着，后来索性放声大笑，笑到直不起腰，笑到整条街都回荡着霍周爽朗的声音。

陈青矾沉默了一会：“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

霍周没再说话。

陈青矾觉得他反常得吓人，也不敢吭声了，怕哪句话又刺激到他，于是憋住口气赶紧回到宿舍。

霍周回去之后，先是在凳子上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便去洗了澡，接着上床，将自己蒙进被子里，闭眼睡觉。

陈青矾机警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旋即唏嘘地啧啧出声。

不得不说，霍周这人确实挺牛逼的，担得起外界媒体评价的那句“大心脏”。

虽然陈青矾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傻子也看出这事儿对霍周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说他垮了吧，他屁波澜没有，可要说他没垮，那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劲。

霍周现在就跟一棵百年老树似的，看着没有事，但内里早已虫子啃噬得千疮百孔。

不过……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青矾虚起眼睛，煞有介事地摩挲起下巴。

记忆中，就算被开除国家队，霍周都没这么颓靡过。

好奇归好奇，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这就好比，一个人走马路上被车创了，躺在那里半死不活，有人冲上前问“撞你的人是谁”一样，没脑子。

“你咋了？”没脑子的顾敞爬上霍周的床。

陈青矾：“……6。”

霍周被晃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禁有些烦躁。

“跟爹说说。”顾敞抓着把瓜子在旁边磕，“有啥想不开的，年纪轻轻。”

霍周说：“我没事，就是喝多了。”

“哦。”顾敞下床，“那就行。”

目睹全程的陈青矾：“……”

“看啥看。”对上他看智障的眼神后，顾敞登时皱起眉头，“他说他没事。”

“牛逼。”陈青矾竖起个拇指，安详地躺下，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