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08)
庄弗槿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沈怀珵吃痛,闷闷哼了一声。
他的眼睛不笑的时候像朵结了冰的杏花。
轻眨几下睫毛,沈怀珵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张开嘴,发出类似破旧风箱的呜呜声。
他彻底失声了。
庄弗槿的手从他身上放下。
男人的背有些弯,他竟松了一口气。
那张嘴里暂时不会说出离婚的字眼了。
沈怀珵在床头摸索片刻,找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一行字给对方看。
“我要找律师。”
庄弗槿在看清的瞬间就笑了:“你不需要。我是你的监护人,你的一切都需要我同意。”
沈怀珵气愤地敲键盘:“我会申请更换监护人的。”
庄弗槿的唇角仍然上扬,但神情是冷的。
一把抽出沈怀珵的手机,道:“是该教教你什么叫天高地厚。”
小狐貍的心太野了。
来人间看的也太少了。
浮世人心不如水,缔结了一个契约,哪里是能轻易撕毁的?
庄弗槿退后几步,拉开窗帘。
艳丽的骄阳把屋内照得透亮。
沈怀珵挡住眼睛,光束在他眼皮上留下视觉后像。
他不知昏睡了几天,暴雨已停,户外艳阳高照。
庄弗槿推开窗户,把夹在指缝里的手机随手丢了出去。
噗通一声响后,湖里的鱼儿四散惊逃。
“现在怎么办?江彦又没办法给你打电话了?”庄弗槿抱着手臂站着,阳光描摹他的身影。
如镀了金身的冷若冰霜的神像。
沈怀珵激动地张着嘴,看口型是无声的“江彦”二字。
“你什么时候跟谁通了话,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从前我是懒得计较,现在……”庄弗槿顿了几秒,舌尖抵在牙齿上,“你也不想让江彦死在国外吧。”
“那么远,家里想给他收尸都要等上两天,人都僵了才放进棺材里。”
沈怀珵捂住脑袋,急火攻心,喉头涌上一阵腥气。
他的上半身歪倒在床沿,呕出一口血来。
血水爬满了他的嘴唇,又顺着唇角低落在地板上。
像开出的糜丽的红花。
浓郁的腥气散开,庄弗槿捏过他的脸,尝了一口血。
105“沈怀珵,你不爱我了吗?”
“怎么又晕过去了?”陆铎辰在医院值班,快深夜十二点,又拨通了庄弗槿的电话,“就不该相信你能照顾好人。”
庄弗槿站在天台上,沉声回道:“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还不是你家那位私人医生,他已经被你骂了好几顿,太害怕了,跑来跟我说以后让我接他的班,他不敢挣你庄影帝的钱了。”
春天的夜里还有些凉,风吹起庄弗槿的衣角,他低笑了几声,听起来并不在意。
“还有心思笑,这个担子我可接不了,我是整容医生,治别的病都是半吊子。”
陆铎辰有些困意,点了根烟提神。
听到那边的打火声,庄弗槿也觉得喉咙发干。
“不用治。”庄弗槿说。
陆铎辰安静了半分钟。
“什么意思?”再开口时,他话音里那点轻松劲儿完全消失了。
“字面意思。”
“别玩脱了。”
“什么叫玩脱?”
他们互相试探着。
陆铎辰深吸了一口烟,再从嘴里慢慢吐出来:“别让沈怀珵死了。”
“死”这个字,如此随意的从他们口中说了出来。
因为沈怀珵的身体真的到了风雨飘摇的程度。
也因为庄弗槿能干出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的事情。
“暂时不会死。”庄弗槿只能保证到这里。
陆铎辰终于无法再拉锯下去:“你确实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了。你的上一位私人医生说得对。又或许……”
他停住了话题。
庄弗槿顺着他说下去:“或许,我和沈怀珵都有问题?”
“只是猜测。”陆铎辰没有否认。
“噢?那应该怎么治呢?”庄弗槿语气没变。
“你们比较适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两根荆棘纠缠在一起,注定会把彼此都扎得面目全非。
天台上,庄弗槿抬头看天幕里的星星。
城中心的灯火太亮了,就会把遥远的天体衬得黯淡。
所以此地的夜星远不如郊外的美。
这所房子,是他为了沈怀珵上下学方便而买的。
曾经,庄弗槿也想让他好好完成学业。
在雾山拍戏时,签下结婚协议,他也说过要保护着沈怀珵顺利度过人生的最后两年。
庄弗槿低估了人心的波动。
一切都以失控的速度滑向了深渊。
走到现在这步,他和沈怀珵已经算是一对怨侣。
但他不想叫停。
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也好,一起死掉也好。
只要深深交织在彼此的生命里。
庄弗槿从来不懂得放手。
他会的,仅仅是对着一个目标不停撕咬。
庄弗槿和沈怀珵都是畸形的,两个人发展不出一段正常而温馨的关系。
“我不会和他分开的。”
天台上的风景也很无聊,庄弗槿缓步下了楼梯,来到第二层的时候,他看着沈怀珵熄灯的屋子,又说,“他只要活着,就是属于我的。”
陆铎辰无奈叹息,伤感的喟叹充斥了庄弗槿的耳朵。
“没事我先挂了。”男人走到沈怀珵的房门外,手指握在把手上。
“我明天,想给沈怀珵看一次诊。”
庄弗槿拧了拧眉头。
“嗓子还是要赶快治好,不然会耽误你的新电影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