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38)
他在京城二十多年,与家族中人争斗不休,此时暂时失势,虎落平阳,心中戚怆,有些自暴自弃的堕落想法。
心中的执念虽然还在挣扎求生,可身体日渐消瘦下去,加上三天昏迷,他虚弱如残烛,沈眠还没问他几句话,他就眼前发黑又仰倒在床上。
“欸你……”沈眠给庄弗槿盖好被子,小声说,“我不问了,你好好歇着,饭还有半小时就能做好。”
说完,他利索地拿起蓬蒿钻进厨房去了。
厨房没有门,庄弗槿维持着一个病病歪歪躺在床上的姿势,正好能看到沈眠忙碌做菜做饭的背影。
好单薄,四肢在宽松的长袖长裤里晃晃荡荡。
不知如何坚持着把他扛回家里的。
庄弗槿环视四周,茅屋里这有他这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可称之为家徒四壁。
吃晚饭的时候,庄弗槿问:“你让我住这里,家里人不反对吗?”
沈眠今晚专门炒了两个鸡蛋,都垒在庄弗槿的饭碗里。
他夹着素菜吃,说:“我没有家人。”
庄弗槿阴暗地松出一口气。
他猜到沈眠或许是孤儿,一个人离群索居,独来独往,可只有亲耳听到沈眠的回答,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没有亲人,那沈眠家里对他来说真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他有九曲心肠,筹谋自己的未来,如果事情正常顺利,沈眠也不过是他东山再起需要的一道借力。
若斗争失败,他死在陌生的山村,沈眠也能做他的埋骨人。
庄弗槿生下来就会算计,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棋局的一环。
“我也记不清我的家在哪里了。”庄弗槿垂眸说。
沈眠慌张起来:“你失忆了?”
“也许是,”庄弗槿的演技能让亿万观众拍手叫绝,怎么会糊弄不住一个山里长大的少年。
他收敛了眉目,眼中一派委屈神色,“最近如果有人来找我,你能及时告诉我吗?我想回去。”
沈眠连忙点头,保证说:“我白日里就在镇前的桥上捕鱼,放心,有外人来我一定先跑回来告诉你。”
庄弗槿的嘴边露出了逃命到此后的第一抹笑,清俊极了,晃得沈眠头晕目眩。
他是山里的野猴子,小时候被狼叼走养了三年,他懂得爬高上底,上山下河,却没见过眼前这种月亮一样的人物。
让他想起夜晚江心的那道月光,他用手一捞,素白的光线摇荡出许多条波纹。
水中月再虚假不过,可此时此刻好像真的钻到了他手心里,不然何以解释庄弗槿这样俊朗的人待在他的小破房屋内。
庄弗槿的皮相,蛊惑了心下无尘的山村少年。
天边一声惊雷吵醒了庄弗槿。
他凌晨四点才睡下,现在的时间还不到早晨八点。
他对梦中梦到的沈眠依恋不舍,沈眠并不经常叫他梦见,或许在生气,气庄弗槿招惹他,间接害死了他。
雨丝倾泻,庄弗槿推开窗户伸手往外摸了一把,冰凉的雨珠坠了满手。
嘉陵镇四季都多雨,庄弗槿喃喃自语:“你也在思念我吗?”
沈眠曾说过山神的泪会化作山间的雨,山神娘娘牵挂悲悯世人,泪水格外多。
经过一夜,庄弗槿的心志再次坚如磐石,他活着就在等待能复活沈眠的机会,无论谁阻挡他,无论逆天而为要经历多少艰辛,他都不后悔。
来到嘉陵镇,空气里都仿佛多了几缕沈眠的气息,他从未停止思念过沈眠,情绪积压,比天空中厚重的云层还要深邃。
《狐仙》在拍摄之前就做了好几份天气预案,雨天剧组的进度也在正常进行。
庄弗槿到达戏棚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沈怀珵和江彦说笑。
他把徐连叫来严厉地说:“你这个助理怎么当的?随随便便就允许闲杂人等来探班?”
徐连两头为难:“他也算是沈老板的朋友。”
“你的老板只有我。下次不允许再放江彦进剧组。”
庄弗槿视江彦为眼中钉,从前江彦掀不起大风浪,因为沈怀珵的心思都在庄弗槿这里,不分给江彦任何好感。
可是现在……庄弗槿琢磨出一些棘手的感觉,考虑着无声无息地让江彦彻底人间蒸发。
他要沈怀珵在生孩子前都听话,生完了孩子,他或许可以考虑放寿命不剩几天的沈怀珵和江彦远走高飞。
庄弗槿面色深沉地坐在导演背后监工,摄像机画面里,沈怀珵的脸清纯又妖冶。
他生出一点后悔的情绪,不应该替沈怀珵选择这套扮相,美则美矣,但不像沈眠了。
江彦走到庄弗槿身旁,他在剧组里穿梭自如,简直拿这里当了家。
庄弗槿没有理会他,低着头又看手里的剧本。
“我好像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江彦扯过来一把椅子,坐上去后刚好和庄弗槿平视。
庄弗槿眼睛不眨一下:“我的秘密有很多。”
江彦在他眼里是一只乳臭未干的苍蝇,出国历练一阵,还真以为自己牙齿长齐了吗?
“如果这关乎于你能不能继续把橙橙留在身边呢?”
庄弗槿一目十行的动作停顿了。
他皱起眉心,思索面前这位讨厌鬼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彦露出一副“你果然感兴趣了”的表情,尖牙探出嘴唇外。
庄弗槿合上剧本:“你想要什么?”
他这个问句多余,江彦的算盘珠子打得明目张胆,冲的就是沈怀珵。
“我要带橙橙走。”
庄弗槿哼笑,手指不动声色地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悄无声息地拨通了私人律师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