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39)
江彦的话在他听来是痴人说梦。沈怀珵是只好不容易被他诱骗进陷阱的羔羊,他怎么会放任煮熟的鸭子飞走。
“噢?那你要亮出什么筹码?”
庄弗槿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
开始有不少目光往他们这边落,两位穿着深色衣服的长身玉立的男人,庄弗槿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迭于身前,江彦则低低压着身子,前倾的姿势像只蛰伏的狼崽。
沈怀珵拍完了一段戏,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低低叫了声:“江彦。”
“没事。”江彦侧头回应,潮湿滞重的雨水还在下,他的声线清朗如一道阳光。
可再次转回身时,盯着庄弗槿的瞳仁又成了一条毒蛇。
“你没有资格和橙橙结婚。”
庄弗槿单侧的耳机里传来律师的指点声:“庄总,不要紧张,对面大概率在使诈,您的情况被瞒得密不透风……”
庄弗槿冰冷地动了动唇角,密不透风?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江彦敢当面质问自己,或多或少的一定掌握了点证据。
庄弗槿依旧八方不动,聒噪的雨声里,江彦又开了口:“你也是劣等患者,却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你从前纵火伤人,也因为精神疾病被法律系统宽恕。你仗着庄家的势力修改身份信息,让自我看起来和一个正常人无异。”
“其实……你根本配不上做沈怀珵的监护人,你才是彻头彻尾的危险分子。”
墨云翻涌,江声如吼。
一道闪电把暗沉的天幕撕扯开一角,光线顿时刺目异常,像要天崩地裂。
听了全程的律师声音已经发抖:“他全部都知道了……”
126“抱歉,我不再爱你了。”
毁坏的基因根植在庄弗槿骨子里。
六岁时把大哥推进人造湖,上小学的第一天把二哥的书桌从楼上扔了下去。
盛玫骂他自私自利,刻薄寡恩,后来过了很久庄弗槿才明白,那不是他性格上的缺陷,而是精神上的。
生来缺少共情,感情匮乏。
他在人格上锈迹斑斑,但在演戏方面,他确实是天才。
庄弗槿在漫长的青春期里饰演正常人,镜头之下,他膨胀的表演欲被无数导演追捧。
他能将戏里戏外分得很开,一段戏结束即可抽离情绪,丝毫不留恋,更不会混淆现实和戏剧。
应该说,庄弗槿的克制力很强大,他有无数个机会去成为一个杀人罪犯,但他活到了快三十岁,仍然寓居在世界套给他的规则框架之中,没有被人抓住过出格的把柄。
他在不断探索规则的边界,拓展自我可生存的空间。比如养育一个像极了沈眠的傀儡,比如启动一个计划让沈眠从死亡中苏醒。
世界对于他这种有权有势的玩家来说没有困难模式,庄弗槿活得游刃有余,以劣等患者的身份,成为了庄氏帝国的操盘人。
他把堡垒经营地那样坚固,以至于江彦捅开他的秘密时,庄弗槿的慌张只存在了片刻就急速退去,他周身仍然维持着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问江彦:“你的证据呢?”
“我的证据将会上交法庭,你是不配看的。”
虚虚实实,真假莫辨。江彦吊足了人的胃口。
律师恐惧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庄总......要不我们息事宁人。”
庄弗槿手伸进口袋里,挂断了这通恼人的电话。
他的律师胆子只有芝麻大点,当初用人的时候,庄弗槿看中了对方懦弱,最适宜于保守秘密。
纵火案的定性是辛律师负责处理的,业务能力还算凑合。
昨晚他开车撞了齐董潇,和警察系统沟通的也是辛律师。总的来说,这个人是个兢兢业业的下属,成不了大事,也坏不了事。
庄弗槿头脑里简单过了一遍眼下的形势,他显然不认为面前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能真刀实枪地拿他怎么样。
“你告不倒我的,”庄弗槿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如这样,一年后,你带沈怀珵走,我不阻拦。”
江彦以狐疑的神情看着他:“为什么要等一年?”
庄弗槿单手拿起一旁晾到温热的茶水呷了一口,掀动眼皮无声地瞧了他一眼。
江彦懂了:“你等着他的孩子出生。”
“他的?”庄弗槿凉凉一笑,“那是我的孩子,我觉得,你也没有替别的男人养孩子的癖好吧。”
江彦眼睑微眯,脸上的肌肉僵硬起来。
男人的独占欲都强到不可思议,江彦也不例外,他希望沈怀珵从头到尾印上他的标记。
但爱一个人如果只想圈占,人和兽类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答应,”江彦道,“放任沈怀珵在你身边对待一秒,对他都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折磨。”
沈怀珵的消瘦,畏缩,江彦都看在眼里,心像油烹似地疼。
忽然间,他的衣角被拉了拉。
沈怀珵下了戏,手里拿着一把折迭伞,塞进江彦的手里。
庄弗槿顿时觉得瓷杯里的茶水味道苦了不少。
江彦背对着窗户,飞溅的雨花让他周身蒙了一层小水珠,沈怀珵拿手帕从他的肩膀出开始擦,手掌拂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淡雅馨香。
庄弗槿撂了茶杯,说:“沈怀珵,走。”
戏服还穿在沈怀珵身上,被庄弗槿强硬地拉到身边,裙裾翻飞,披肩上的轻纱划过江彦的下颌。
江彦忽然道:“我不同意,我不让步。”
少年人的血性沸腾滚烫,他一定要带沈怀珵走,让他不再受一丝一毫的苦楚。
他扣住沈怀珵的手腕,让沈怀珵处在两边的男人都互不让步的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