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49)
“他们听到警报声,会自行下山的。”
“如果没听到呢?”陈雾心里想。
陈雾开始后悔,他之前答应过陆铎辰放沈怀珵走,所以睁只眼闭只眼,沈怀珵要去山神庙,他没阻拦。
但他软弱又瞻前顾后,庄弗槿后来盘问沈怀珵的去处时,他几番纠结后如实相告,这样一来,庄弗槿也追上了沽钓山。
一去不回。
当陈雾开始焦急时,山已经浸饱了雨水,土质松软,随时可能发生灾难,将人活埋。
几位消防员拦住陈雾:“此处地震本来就多,你冲进去,没命活了!”
话音刚落,地动山摇。
不远处的树木根部再也抓不住泥土,横着倒下,压在山路正中央。
山神庙里,白狐的尸体被安放在供桌上,案前,陆铎辰捂着肚子吐出一口血水。
两个男人都下了死手,庄弗槿占据上风,手背肿得很高,拳拳到肉,绝不手软。
忽然脚下的石砖裂出一条大缝,地心发出嗡鸣声,陆铎辰一个不慎,左腿陷进缝隙里,被石头棱角卡住。
庄弗槿抱起沈怀珵往外走,他看到山神塑像眼底淌下泪水,待到他转身,女神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在地上。
在庙垮塌的时候,庄弗槿伏地,死死把沈怀珵护在身下。
132发疯的鳏夫
今天是庄弗槿失联的第七天。
庄家的旁氏亲戚迫不及待地筹备庄弗槿的葬礼。
庄景棠最心急,已经买好了墓地,没有找到尸体,也要立衣冠冢。
山神庙废墟里挖出来的只有陆铎辰,他运气好,陷进一人宽的地缝里,房顶砸下来的时候被头顶的石板抵住,形成了一个坚固安全的空间。他因此而得救。
陆铎辰坚称庄弗槿已经死了,尸骨无存。
庄景棠在报纸上发表了讣告,正式宣告了庄弗槿沈怀珵夫妻的死亡。
由于并未离婚,他们的名字仍然被并列在一起。
立衣冠冢的时候,阴霾天,出席葬礼的人黑压压排满了半个山坡。庄景棠领头,捧着装了几件衣服的骨灰盒子,咣当一声,放进四方的坟墓里。
前途无量的影帝似乎就此陨落,外界会相信他死于新戏的拍摄途中,怀念他时也会称赞一句敬业。
但他果然克妻。沈怀珵的名字被印象为庄弗槿短命的妻子,沈怀珵还没来得及闯荡出自己的事业,墓碑上刻的是:庄沈氏。
众人在庄景棠的带领下对着双人坟墓三鞠躬,礼毕,客人即将散去,然后看到倾斜的山坡上,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上来。
硬生生堵住了庄景棠的去路。
庄景棠认得他唯一露出来的那张脸,奇道:“江彦,你来干什么?”
众人都想起来江少爷和沈怀珵的一段桃色新闻。
庄景棠:“你来晚了,他们都入土为安了。”
江彦冷笑:“沈怀珵不入庄家的土。”
庄景棠心思一转,忽得想到一个绝妙的羞辱庄弗槿的主意。
他的三堂弟已死,群龙无首,他仗着年龄优势取得了部分庄家老下属的支持,俨然成了新一代话事人,正春风得意。
于是迫不及待要抹去庄弗槿的旧迹,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听说你一身的烧伤是为了我三弟妹?”庄景行极不正经地揶揄道,在昔日死对头的坟头给他戴绿帽,早逝的夫妇和不贞的妻子,豪门八卦让众人纷纷竖耳倾听。
一位中年男子越众而出,他的头发根根竖直,成片斑白,面容处于壮年,而神态悲痛衰朽,似乎骤然白头。
“胡闹!死者为大,这里不是胡搅蛮缠的地方!”男子直言。
庄景棠看他一眼,嘴角翘得更高,说:“于叔,你又古板了,说不定有什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说出来给我听听,我也感动,说不定就把沈怀珵的骨灰盒送给江少爷了呢?”
“于清源?他倒是忠心耿耿。”
“忠心顶个屁用,他副总的名头都被撸了,秋天的蚂蚱咯。”
“一朝天子一朝臣,于清源本来就是被前头那位提拔的,现在丢官撤职也不冤。”
嘲讽声中,于清源的面色冷硬如铁,转身对那群墙头草道:“有什么话,到我于某人面前来说。”
私语声顿时停了。
于清源冷笑:“个个胆小如鼠,‘小人长戚戚’所言不虚。”
他的仗义执言打破了场内的平衡,一时间,竟有不少人说要把江彦轰走,忠心于庄弗槿的人远比庄景棠预料中更多。
庄景棠身边常年聚集着一批狐朋狗友,只擅长仗势欺人,一旦遇到硬茬子,便轰然作鸟兽散。
江彦身后也站着从江家带来的一大波人,黑压压一片,面色不善,大有商量不成就要动手硬抢的架势。
江彦四肢还动弹不得,却目光如炬。他知道沈怀珵不想留在庄家,即使几件衣服和庄弗槿共葬陵寝,也会让沈怀珵魂魄不安。
缘断之人,应当生不同眠,死不同穴,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刘先洛站出来发声:“小江,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需要在今天发作,诸般感情都已经做古了,让人入土为安,好吗?”
江彦:“我也不想踏进庄家的脏土,让我带走沈怀珵的衣冠冢,我不再来。”
“让他带走。”
一道如沉钟的声音响起,霎时间,连山坡上阴森的风都止息了。
庄弗槿孤身一人而来,全身黑色装束,神色平静,可每个人都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荒凉。
他一步一个台阶,众人侧身为其让路,不敢沾染他一丝一毫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