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67)
他独处时千万个自弃的想法,见到沈怀珵的一刻都融化为爱意。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江彦带沈怀珵看了场音乐剧,散场时人群摩肩接踵,他有意把人护进怀里,低头说着小话:“附近有家餐厅不错,一会儿去吃,嗯?”
沈怀珵想了想他们在超市采购的大堆食材,说:“我做给你吃。”
“其实我也学会了一道菜,八珍豆腐,待会你尝尝。别笑话我。”
沈怀珵笑了下:“是吗?你上次进厨房连醋和酱油都分不清。”
他们聊一些很日常的话题,出了音乐厅,太阳下坠,金辉铺洒,身前身后都是赶路的行人,恍惚间领悟到些“夕阳无限好”的意味。
可现实总不让人如愿。
江彦远远望到路口被扯了一道警戒线,警察挨个拦住行人检查证件,弄得人心惶惶,都东张西望地看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一开始江彦没往心里去,直到他在警察旁边看到江榭的脸。
他那位断了联系,形同陌路的父亲。
江榭同时也看到了他儿子,他冲一位警官说了什么,成群结队的人便向江彦的方向冲过来。
江彦下意识把沈怀珵护在身后,上前一步对上江榭阴郁的眼睛,说:“好久不见啊爸,都开始报警抓我了。”
“白眼狼,你以为我愿意找你。”
江彦和江家断得干干净净,出国后,他再也没管过家里命悬一线的拍卖行。
江榭的目光仅在江彦身上停留一瞬,便移向沈怀珵,说:“就是他,我要抓的就是他。”
江彦:“胡扯什么?你是不是破产以后疯了?”
领头的警官越过江榭,向他们出示证件,道:“妖兽研究中心抓捕可疑目标,请你们配合。”
江彦嘴边还挂着混不吝的笑:“稀奇,天还没黑就开始讲鬼神,你们这种不靠谱的机构从哪儿蹦出来的,动物能成精?我可闻所未闻。”
江榭:“你还不醒悟,你就被狐貍精迷去心智了!”
沈怀珵被江彦捉住的胳膊抖了一下,感受到那股战栗,江彦突然间就挺直了脊背,脸上的笑意全收敛了。
压着眉头说:“你们抓人,总该有证据。”
“沈怀珵的血液里有超标的自愈细胞,远多于正常人类。”
“你们从哪弄到他的血样?”
“妖兽研究中心做事还轮不到你指点,带走。”
143陆驳苍
“那只狐貍精已经被抓进去了,跟爸走,你该回家了。”
妖兽研究中心外,江榭对江彦说。
朔风弯月隐隐透露出不祥的先兆,江彦搓了搓被冻到发麻的脸,道:“爸,你怎么总和橙橙过不去。”
空荡荡的柏油马路边没有多余的人,此种情形正适合把一些事情摊开来说。
“你还要骗自己多久?他是沈怀珵吗?你问问背后的伤疤,它是为了沈怀珵受的吗?”
江彦的手顿了一下,当真摸到了自己肩头。那里的皮肉惨不忍睹,植皮的边缘处坑洼不平,丑陋至极。
“他就叫沈怀珵。”江彦低喃。
“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沈怀珵早死了。他是沈眠,是只成了精的妖狐。”
江彦闭上了眼睛。
“橙橙一直活着。”
“自欺欺人。”
江榭做足了准备而来,从包里掏出一沓旧相片甩给江彦。
“你压箱底的宝贝,我都翻出来了,看看上面沈怀珵的脸,和现在这只狐貍精一样吗?我知道,你可以用做了换脸手术的借口蒙蔽自己,但性格呢?曾经沈怀珵活泼开朗,狐妖内敛怯懦。”
相片纷飞,江彦慌忙去捡,把它们拢在一处,蹲下身用臂弯环起来。
旧时的剪影呈现眼前。
三岁,江彦第一天去上幼儿园,江榭在后面拍下相片——他的儿子背着书包,脊背笔直,稚嫩的手紧紧牵着另外一个小孩——沈怀珵。
沈怀珵不入园,站在门外对他挥手,说:“江彦哥哥要听老师的话噢。”
八岁,沈怀珵第一次出远门参加钢琴比赛,江彦私自翘了奥数班,追去陪他。江榭在机场把儿子找回来的时候,江彦拉着沈怀珵的衣服泪如雨下,江榭乍然成了拆散一对小鸳鸯的恶人,心中觉得有趣,拿起手机拍下了儿子窘迫的一幕。
十八岁,江彦的高中举行成人礼。沈怀珵第一次穿西服,青春洋溢的舞厅里,他光华流转的面庞如一枝盛放的玉兰。江彦穿过人群,邀请他做舞伴。
十年踪迹十年心。
记忆潮涌,物是人非。
江榭伸手摸了摸江彦的头发,也有些遗憾地说:“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你和他是那么般配的一对,凭知根知底,从小到大的情谊,也许早就结婚了。”
江彦的身体在父亲的手心下颤抖。
他无法否认照片诉说出的诸多真相。当他的眼神看向沈怀珵时,偶尔透过那具躯体寻找竹马的影子。
二十岁前的沈怀珵完全湮灭了吗?不,还剩下一个名字被延续了下来。
那是他年轻的恋人留在世上的最后痕迹。
江彦以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对待现在的沈怀珵。他继承了这个名字,就继承了他的爱。
江彦还不知道他朝思暮念的人面目全非,被存放在严寒的冰库里,不得安葬。
命运残酷地打击了江彦,让少年人一腔炽烈的爱意只得寄存在一个虚假的躯壳里。江彦心甘情愿地浇灌,让一朵陌生的花盛开。
“爸爸,沈怀珵没死,我现在守护着的人,就是沈怀珵。”
陪伴成了江彦的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