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20)
不过没关系,他有一封写给省里警察署的信。
不管土匪还是海盗,他都不怕。
方睐从甲板上直接跳到码头,一起做工的伙计都围了上来,乱糟糟地问:“方哥,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去拿?之前他们在甲板上怎么偷和骗,你都是不管的。”
“跟那小少爷搭讪的李婶也是位贯骗了,专门拐卖人口的。”
“这还不明显?方哥舍不得了,这么俊的人被卖了是暴殄天物。”
“去、去,别多嘴。”方睐说。
雾山码头治安很差,这里太偏了,省里的手根本伸不到。
按照城里人说法,穷山恶水出刁民,雾山镇背山面海,陆上交通极为困难。
所以成了海盗和山匪的地盘,他们狼狈为奸,时常对码头上的客人抢劫。
方睐伸直胳膊晃了晃木箱,里面发出清脆碰撞的声响:“好像是木头笔什么的,不值钱。”
工友们起哄:“东西不值钱,那就是人值钱吧,好漂亮的小少爷,雾山根本见不到这样的人。”
方睐爽朗而笑,一身粗糙的灰色棉衣也遮不住他的神采。
阮湖来到船边,看那贼人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
好嚣张,竟也不跑。
阮湖心里难免着急。
船身比岸边高了一大截,搭在中间做通道的板子又窄又陡。
他一边叫道:“喂,你把东西还我。”一边踏在摇摇晃晃的木板上。
大雪天气,板面潮湿泥泞。
阮湖鲁莽地走了几步,单薄的身子就像落叶一样向下倾倒。
没有可抓住的东西,阮湖眼睛都吓得闭紧了。
到底是摔浅海里更惨,还是磕在岸上惨?
阮湖选择往海里栽。
“你看那人要跳海。”
有个小孩子指着阮湖叫道。
阮湖蜷缩紧了身体,突然肩膀被一只手牢牢擒住。
熟悉的气息充满鼻腔,阮湖在睁开眼睛的同时脱口而出:“贼。”
方睐本来已扶稳阮湖,闻言松了松手,语气戏谑:“谁是贼?”
这样一来,小少爷又要狼狈栽倒。
阮湖惊慌的视线在方睐深黑色的眼睛里找到了落点。
幽深且坚硬,是阮湖对方睐的第一印象。
隆起的眉骨下积蓄着一片深海,阮湖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忘不掉那种墨色。
沉重的体力劳动让方睐的皮肤呈现出粗糙的深色,手掌尤甚,干燥皲裂,沟壑纵横。
阮湖抓住这样的手掌时,灵魂都为特别的触感感到震颤。
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仿佛抓住了海底千疮百孔的粗粝礁石。
深厚的,天生地养的生命力的种子,在方睐的手心萌芽,然后钻进阮湖体内。
“你叫什么名字?”
阮湖急切地问,忘记了他还处在失去平衡的危险情形下。
两个人站在木板上太拥挤,阮湖主动松开了方睐手。
他一个人摔下去好了,不要连累别人。
十二月的海边,水波萧瑟,沾上一点在皮肤上必是凛冽刺骨的。
码头上的三教九流此时都看着一青一灰两个身影在拉扯。
只听“噗通”一声,灰衣服的人掉进水里,小少爷被安全推到了岸上。
人群呼啦啦全围了过去。
阮湖惊魂未定,被人挤得趔趄。
也是工人打扮的男人们叫着:“方哥,没事吧!”
阮湖往下看,只见海水没到了男人胸口,浪头上带着岸上的积雪,寒气砭人肌骨。
“小事儿,”男人瞧着依然神采奕奕,“我身体好,换别人掉下来要冻成冰棍了。”
他边说,眼神边看向阮湖。
阮湖从来没被这样看过,露骨的,坦荡的,像西北不加掩饰的太阳。
让他在冰冻的天气感觉到滚烫。
看得出男人水性很好,长臂一展,没几下就来到了岸边。
被冰得黑中透红的手指攀着崎岖的岩石,脚找寻着落点,敏捷地往上爬。
阮湖心想,也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
“嘿,我们方哥可是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呀?”
码头工人们打趣阮湖道。
阮湖还不清楚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他皮肤本就透亮瓷白,一层红云覆上,像一颗可口水灵的苹果似的。
“我……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阮湖手足无措。
他眼睛盯着男人,看他要攀上岸了,连忙解开自己的围巾。
方睐双脚刚踏在石板地面上,就被一张洁白柔软的料子兜头罩住。
有点说不上来的草木香气,但不像这里粗旷的竹涛松风,像江南的流水芳草。
方睐想起书里的词语,温香软玉。
工友们起哄:“方睐,他叫方睐。”
阮湖给方睐把头发擦得半干,这人高得像一棵树,他抬高视线也只能看见对方绷紧的下巴线条。
男人觉得他磨蹭,夺过羊绒围巾,自己随意地擦着身上。
灰色旧棉衣浸透了水,已经在逐渐结冰。
那人回头对工友们说:“看什么热闹呢,东西都搬完了吗?孙召,带人散了。”
带着黑棉帽,瘦削的脸上透着精明的人应道:“本来是早该搬完的,但被您这一搅和,咱们的活难度应该加大不少。”
孙召又说:“不过老大,我们听您的,早就不该惯着那些人贩……”
“嘘。”后头有人拦了一下孙召,“先别说了。”
一群人听话地往陆上散去。
阮湖此时也注意到原本热闹的码头已经行人寥寥。
“方睐,我给你买身新衣服。”
阮湖叫男人的名字,他觉得真好听,“美淑人之妖艳,因盼睐而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