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95)
沈怀珵穿着拖鞋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
庄弗槿起身,从柜子上找了一管护手霜给他。
沈怀珵有些受宠若惊,挤出来在手背上,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香气。
“画画的手,仔细保养。”庄弗槿叮嘱着。
沈怀珵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他预感到男人还有话说。
“决赛好好准备。”
“请再说得明白些。”
沈怀珵垂着头。
“离决赛越近,你看着我的眼神越复杂。”
“你一定要问吗?我以为你学乖了。”
“最后一次。”沈怀珵说,“你告诉我真相,我从此就认命了。”
“沈眠的愿望,就是得到全国绘画大赛的第一名。但他被困在小山城里,从没有过你这么好的机会。”
“还有吗?”
“嗯,每年的春分是他的生日。”
92求不得
如果沈眠还活着,他今年该是几岁了?
二十四。
他比沈怀珵要大一岁。
他没有生在京城,一辈子唯一一次离开嘉陵镇,是被盛玫派来的人追杀,由西向东逃亡,最后死在海上。
庄弗槿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
不然何以解释这样多的巧合?
沈怀珵报名参加了沈眠心心念念的比赛,还一路进到了决赛圈。
庄弗槿和沈怀珵相处,偶尔觉得对方是在代替沈眠活着。
沈眠借着沈怀珵的眼睛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听京城的晨钟暮鼓。
但沈眠如果活着,庄弗槿一定不会让他变成沈怀珵现在的样子。
沈眠是最值得精心养护的一朵花。
不爱的人,才不会去关注他过得好不好。
甚至庄弗槿对沈怀珵性格的转变,并没有生出愧疚感。
怯懦,胆小,自卑,这些字眼加在沈怀珵身上,只会让庄弗槿觉得更好控制。
乖就好了。
是男人对沈怀珵所有的要求。
是人是狐都无所谓。
只要有沈眠的脸。
从前沈怀珵的样貌不算丑,但丢在人群里那么普通。
没有沈眠的美貌,沈怀珵什么都不是。
庄弗槿夜里,关了灯,靠在床头处理最后一点邮件时,发现客厅还有光从门缝中透过来。
他摘了眼睛,脚踩在鞋上时又停顿住了。
应该是沈怀珵还在画画。
不去问他了,庄弗槿心想,他不想看到沈怀珵苍白疲惫,又怀有心事的一张脸。
等明天,明天又会一切如常的。
庄弗槿摸索出和沈怀珵的相处方式,就是适时的冷淡和疏远。
沈怀珵会在几天之内消化掉所有的不开心,然后重新跟过来,爱着他。
人是需要很多爱的。
庄弗槿吝啬给予别人爱。
沈怀珵像干枯的泉水,在痛苦中自我修复了一次又一次。
庄弗槿是看不到这个过程的。
正如他不会推开今晚的这扇门,他讨厌见到沈怀珵的颓丧模样。
第二天,庄弗槿按照闹钟醒来。
早上七点,京城的空气里照旧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霭。
他洗漱后出了门,注意到客厅的灯竟还没关。
画架安静地立在落地窗边。
许多粗细不同的笔散落在水桶里。
沈怀珵没有坐在小凳子上,而是安静地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单薄的身子陷入柔软的皮质面料里,微微侧着脸,发丝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庄弗槿轻轻地按灭了灯。
然后发短信通知管家今天上午取消对别墅的整理。
他隔了近十步的距离,欣赏沈怀珵睡着的样子。
对方的唇色很淡,唇珠上翘。
沈怀珵睡眠时没有不好的习惯,呼吸清浅,昨天在玉兰花树下坐了一整天,此刻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庄弗槿回屋,拿了一方毯子,缓缓盖到沈怀珵的背上。
不太明朗的日光,照在沈怀珵的羽睫。
躺着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眼皮。
庄弗槿在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就先挪了一下,替沈怀珵挡了太阳。
果然,他勾唇苦笑。
自己还是会对着这张脸莫名其妙地心软。
这时,他以为自我的反常行为都是由于相似的脸。
庄弗槿转头想找一下遥控机,把窗帘关上,可一回眸,正巧看到了窗前那幅已完成的画。
那也许是一场日出。
跃动的黄色调,鹅黄,柠檬黄,姜黄,在画布上大片晕染。
配以湖蓝色和水波绿。
充满希望的场景。
沈怀珵的画总是给人以希冀,用一种鼓舞的,振奋人心的风格在讲故事。
叶翁没有看错,里头有一股中正平和之气,注定了沈怀珵不会把路走歪。
沙发上发出一阵沙沙声。
庄弗槿回神,瞧见沈怀珵正用手掌撑在沙发上,慢慢直起身。
他的肩胛因之起伏着,孱弱到像快要挂不住衣服。
沈怀珵揉了揉眼睛,和男人对视一秒钟后,嘴唇张开动了几下。
组织了许久语言,最后只说出一句干巴巴的:“早上好。”
“几点睡的?”庄弗槿的声音在早上听来格外低沉,撩人耳朵。
“大概……”沈怀珵揉着太阳穴,“可能是五点。”
“胡闹,你今天不上学了?”
“教授这几天都给我放了假,让我安心准备比赛。”
全国绘画大赛是很高规格的赛事,一些高校都会关注,希望在里面挖到好苗子。
沈怀珵汲着拖鞋走到冰箱边,从里面拿出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整杯。
“现在,我们就去找叶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