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迷今天也在崩人设(82)
为什么是自己,江淮兀自想着,仅凭那些朝中传的风言风语自然不应该给他传达这些,除非,这人很早以前,就十分确定江家和自己的关系。
知道,自己早想摆脱江家。
江淮心下有一个猜测。
知道这些,很有可能也就知道自己身上这毒的事情。
早先便知晓自己身上这毒是刻意下的,江家主既然有药,那这事儿便和江家主也脱不了干系,至于柳去所说的这人,想必也该知道当年的事情。
知道下毒的事情,也就意味着知晓药人的事情,知晓解药的归处。
江淮挑眉,眼神蓦然望向柳去:
“是谁?”
柳去摇摇头,他方才已经被江淮套了太多的话,再说下去,他会没命的:
“江大人,莫非是想要我死?”
柳去的面上再次勾起笑容来,江淮不会要他死,所以他也不会说是谁要他送这字条过来。
江淮确实不会要他死,只是他双目凝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别的,眼神逐渐冷冽起来:
“越清......”
“我先前听说,你也曾在越清待过?”
“越清的水牢......”
越清的水牢,是当朝的一大酷刑地,身处其地,则身不能动而浸于水中,极为痛苦,因为太过残酷,基本已被荒废。
听到这几个字,柳去的神色倏地慌了一下,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水牢的发明者也不知道是谁,受刑的人也屈指可数,不如说,先前当地氏族用来动私刑的地方。
巧的是,柳去曾经待过。
这段事情是后来江淮调查柳家的时候调查出来的,柳去只是柳家一个小小的旁支,连习医的资格都没有,但他的轨迹却从河下柳氏本家,到皇都,再到越清,后头又回去了皇都。
很奇怪,一个小小的柳家旁支,怎会辗转这么多地方,况且,先前江淮去的牢房,是专门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先前柳去死了,他没有过多去思考这件事,但是今日遇见柳去,他忽然明白是为何了。
柳去有野心,这份野心叫他自柳家旁支出人头地,随柳家本家某位一起去了皇都,但他却高估了自己在柳家人心中的地位。
“江大人啊,”柳去忽然叹了口气,神色似乎有些哀哀,
“何必呢,我到哪里也不过一条走狗罢了,”他倏地抬头望向江淮,
“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牺牲品,大人何苦为难我。”
江淮的神色依然冷冽,柳去苦啧一声,他知道江淮言出必行,从方才他将自己按在水中便知晓了。
不知是出于对那水牢的恐惧,还是什么别的,犹豫了片刻,他的嘴里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
正如江淮心中所想,他也觉得,当日除了那位,当是不可能有人能救下柳去了。
若是他,那像仅凭一本账簿就想掰倒江家这样的浑话,倒也有了那么几分意思。
但江淮没有想到,他居然知晓自己中毒的事情。
江淮抬眼望向柳去,顿了顿,片刻之后说道:
“你既能为他做事,那若是我要你为我做事呢?”
“为大人?”柳去挑眉望向江淮,神色之中带些疑惑,
“在下一日都未必能见到头,能为大人做什么?”
第 52 章(倒v结束)
江淮嘴角微微勾起一些, 食指从浅色的袖袍里头伸出来,纤长的玉指轻点在柳去面前,勾勾指尖, 柳去愣了愣,随后会意一般, 竟乖乖地将脑袋凑过来。
唇齿轻启, 江淮在他耳侧小声说了几个字。
柳去愣神得更厉害了, 江淮撤回去的片刻, 他双目中竟还有些失神,眼瞳慢慢回焦, 他似乎是不可思议地看了江淮一眼, 那永远充满挑衅的面孔上, 眼下只是愣愣地回道:
“大,大人...不可...”
他在害怕。
江淮的目光上下打量过他,轻轻笑一声。
约莫是经历过濒死的绝望与痛楚, 现下的柳去,似乎与现前江淮所见有些不同了。
“如果我说, 我可以给你的,比那位要给的多呢?”
江淮将指尖轻点在他同柳去之间,一只如玉脂般漂亮的纤手, 待到双方的目光都向那只手看去, 江淮以桌为面,轻轻画了一个圈。
“他可以保你活着, 我可以保你自由,”
江淮抬头望向对面向着他那只手愣神的柳去, 衣袖扫过木质的桌面,浅色的衣袍衬出修长且挺拔的身子, 如画的面孔上,江淮笑眼望向柳去,
“只要我江淮活着一天,就没有人能限制你。”
柳去的身子又微微颤动起来,与先前的恐惧不同,这是激动。
柳去确实太想要自由了。
他从前在柳家,作为柳家一个不能再不起眼的旁支,他们的所有努力,都是在给主家铺路,同主家一道去皇都,是他们这些旁支子弟最好的出路。
在世家盛行的大昭,旁支永远也不可能摆脱主家,他们依赖世家的名声而生,却也毕生为此而死,想要突破而获得向上的自由,是柳去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的野心,也正因此。
他以为,他拼命就可以摆脱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无论如何,他对于柳家而言,只是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为此,他还丢失了最原始的自由。
他被那暗无天日的牢房囚禁了数十年,从乾仁十六年开始。当年的事情需要有人顶罪,所以他是那个替罪羊。
不杀他,只是因为柳家的人告诉他,他还有用,他以后会自由的。
数年的日子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如果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自由,柳去想,恐怕他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