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166)+番外
“佛子是我乌兹王庭的客人。岂容你随口一言就定他来去?”
话音未落,城下大军前阵的弓箭手忽扬起数百道光芒,对准了宫墙之上的众人。
那亲卫从重重箭矢中上前一步,项上头盔上的红缨随风扬起。他冷冷道:
“乌兹王女既已为王,我劝你见好就收。佛子乃佛门中人,岂能容你三番五次利用?”
朝露不解此言何意,忽闻玉杖声咚咚而来。是戾英款步走上城墙,行至她身边,悠悠道:
“他为你引兵数千入王庭,已是触犯佛门戒律。”
“你想一想,若是谁都能如此借用佛门之力称王,那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佛子为你破了例,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佛门威严何在?”
“如此,佛门自是要找上门来,将人要回去,好好惩戒一番。”
朝露眯了眯眼,一扬臂,身旁邹云心领神会,递上她的雕弓。她张弓搭箭,对准城下之人,冷笑一声道:
“我非佛门中人,无需遵佛门之令。请将军带兵退出乌兹,未经国君许可,踏我国土,擅动兵伐,乃僭越之罪,必不轻饶。”
那亲卫早有所闻,乌兹王女年纪轻轻当了乌兹王,目露鄙夷,见状并不避退,亦拉开手中大弓,对准城楼,嗤笑道:
“无知小儿,敢与佛门相争?”
话音未落,一道破风而来的利刃刺穿他头盔上的红缨,强劲的箭气连带将头盔拽落在地。
那亲卫摸了摸头上已空空如也,大惊失色,手中弓弦一松,离弦疾飞的箭矢朝城墙而去。
朝露不动声色,被身旁禁军护卫退避之时,故意挺身靠前一站。
那本是偏离的箭矢便擦着她的肩头而过,锋锐所至,甲胄尽破,连带着大片的颈侧溅满殷红鲜血。
王袍上卷草金纹已为鲜血所覆,一旁的侍卫慌忙为她递上巾帕,要为她包扎伤口,擦拭血迹,皆被她一一掠过。
唯独邹云未动,望着她素肌淌血,神容愤恨中带着一丝叹息。
朝露心下冷笑。此乃一石二鸟之计。既是使城下之军处于下风,又要在即将日出天光之时,借血迹掩盖住她颈上惹人非议的红痕。
王上遇袭受伤,按兵不动立于她身后的禁军众人面色煞白。确认她只是皮外伤才舒一口气,一时群情奋起,面露激愤之色。鼓噪声中,纷纷拔刀相向,搭箭于弦。
“伤我国君,踏我国土,罪不容诛。”
城下军队见状,已列阵包围了宫城大门,百千道箭矢,齐齐对准城楼。
一时间剑拔弩张,战势一触即发。
“住手。”
一道清喝声响起。
“佛门所要捉拿的仅是我一人,休要牵连全城百姓。”
循声望去,一缕玉白映照着天边日升而起的朝霞,身负柔光,夺目绚烂。
一刹那,城上墙下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城堙脚下,武僧和甲兵见此身影,纷纷下马伏地,额头叩首。唯独昭明仍立马上,遥遥相望。他轻蹬马腹上前,从腰侧鞘柄处抽出利器,漫不经心地握了握刀柄,道:
“宵小言行失当,冒犯了王和佛子,万望恕罪。”
锋利的刀刃吹毛饮血,削发如泥,手起刀落之间,那失手放箭的亲卫便已人头落地,随着掉落的头盔滚入沙尘。
果然是杀伐果决的大将,以一人头止战。如此,朝露轻哼一声,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勒令禁军收刀收箭,各自归位。
城下喊声高壮:
“高昌昭氏,奉佛门之命,恭迎佛子归来。”
“请佛子出城还朝。”
洛襄恍若未闻,径自向朝露走来。
“伤了哪里?”他的声音放柔放轻,目光在她身上游移。
朝露捂着肩头箭伤的手缓缓移至颈侧,微微垂眸,耳廓不由泛起了红。
“无妨。不过皮外伤而已。”
一只温润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腕,将满是鲜血的手从她颈侧掰开。
朝露感到他清冷却锋锐的目光,扫过她血迹斑斑的颈肤。渊深如射,似要在她的侧颈凿出一个洞来深究。
最后,他却只是用身上取出的雪色锦帕覆住了她肩头的伤口。
朝露别过头,朝城下众人望去,道:
“不如,你先去避一避。他们不敢攻进来的。”
洛襄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朝她淡淡一笑道:
“我要随他们回去了。”
朝露倏然抬眸,疾声道:
“不可。”
她上前一步,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他垂落的手,道:
“你一定要回去吗?你回去定是要受罚的。”
”我之前说了,你想要经书我可以用举国之力帮你找,你想要修什么佛窟我也可以派人为你修。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等我和大梁修好,你的译经便能传到中原去……”朝露一口气不断说了很多,一抬头,正对上他清润的目光。
似笑非笑间,难以言喻的温柔,如同是一汪春涧泉水,要将她溺在其中。
他静静听她说完,慢慢地松开她的手,柔和的目色变得凝重,淡淡道:
“就算我此番能够脱逃,难道我要东躲西藏一辈子吗?你要以全城百姓的性命,为我一人?不值得的。”
“如此,可不是一个贤明的王。”
朝露想起前夜还在他耳边声称要做一个合格的君主,此时不由默默垂下头,秀眉蹙起。她忽又想起什么,扯动他的袖口,道:
“那我陪你回去。你不过是帮我调动兵马,我可以解释。要罚,便罚我好了。”
洛襄唇角不由勾起,微微笑了一笑,舒展的眉宇间既是宠溺又是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