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庶女生存手册(224)
文思远虽对徐馨没多少感情,却终有份责任,当时他不曾抛下她,如今自然更不会。
徐宁无意打搅他俩恩爱绸缪,转身欲走,岂料文思远忽地朝她跪下,平举双手,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般,砰砰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此卑微,可见诚意。
徐馨瞪大眼,搞不懂他为何如此。
徐宁淡声道:“先生无须客气,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不过,你我的师生之情也到此为止。”
往后她不会再管徐家抑或文家闲事,当然,隔着千里,她也管不到了。
望着那袭衣角消失在回廊里,文思远有些惆怅,他相信静王妃看得出他的意思——本来他想投诚,如果可以的话,跟着一起到巴蜀去,静王殿下初次就藩,正是用人之时。
然而王妃回绝了他的请求,不知是信不过他呢,还是觉着他留下来照顾徐馨会更好些?
罢了,他已做了他能做的,大约命中注定得扎根于此罢。
文思远叹口气,见乳母抱着孩子前来,也便耐心跟徐馨讨论起孩子形貌,以及该如何取名等等。
徐馨自觉劳苦功高,撒娇撒痴指使他干这个干那个,一会儿肚饿一会儿口渴,文思远一一照做,殊无埋怨,这让徐馨甚为满意,难怪人家说孩子是拴住男人的利器,如今她算体会到了。就算分封一事给了她不小打击,可只要相公勤勤恳恳励志向上,她终究能赢来圆满结局,无非比梦里迟些罢了。
反观徐宁,从此远离京城繁华,在藩地不知得受多少罪。罢了,每逢年节她送些土仪过去,也不枉这番姊妹之情。
进十月,北风啸叫,愈发透着森森凉意。势必要启程了,否则大雪封山,路上堵住可有好受的。
徐馨身子亏虚过重,暂且恢复不来,满月宴自然得推迟。但徐宁本也无意参加,提前差人送封贺仪便是。
倒是这宫里……什么时候辞别?总不成二皇子耍无赖,他们也跟着耍无赖罢。
所幸,事情很快有了转机,吴王在勤政殿前被虫蚁啮咬,苦不堪言,脸上身上满是红肿,疼得遍地打滚儿。经宫人们查验方知,原来他里头那套中衣,两截袖子糊满了面粉跟糖浆,难怪才跪了几天就破破烂烂的,敢情他靠这个偷吃呢!
徐宁还以为是多么高明的计谋,能买通人给他送饭,敢情玄机就在眼皮子底下。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好歹是皇子之尊,没人敢去搜他身上。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约还是被皇贵妃看出端倪,才有了那群蚂蚁罢。
徐宁笑道:“只听说画饼充饥,原来衣裳也能充饥,真是大开眼界。”
齐恒哂道:“自作聪明。”
若老老实实叩头下跪,父皇或许心软几分,如今可谓都白费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徐宁倒觉得吴王此举挺有创意,像童话里的糖果屋,“倘有人给我送件糖饼做的衣裳,上面铺满坚果、葡萄干、桂花丝儿,我肯定高兴。”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先不提这种衣裳没法穿上身,便以古代贵妇的衣料尺寸,这得耗费多少粮食?还不易保存,端的是暴殄天物。
吴王那件衣裳到现在没发霉已经是奇迹了,大约跪在外头天冷的缘故,也亏得这几日没下雨。
齐恒不着痕迹瞅她一眼,暗暗记下。
徐宁道:“吴王解决了,那么楚王呢?”
跟其他人相比,齐懋就是直白地耍赖,明摆着告诉众人“我不愿走”,但这种也是最难缠的,除非你把他硬塞进马车,否则难免故技重施。
然而景德帝雄才伟略,哪会被一哭二闹三上吊吓住,齐恒道:“父皇请太医院院判为四哥施针去了。”
不是说身子不爽么?这就给他好好爽爽。
徐宁莫名觉得牙酸,害怕打针大概是人类的普遍心理,别说装病的楚王,便是真病人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呀。
光是想到背上插满密密麻麻的银针,徐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楚王殿下不日也得投降。”
齐恒颔首,“咱们也早做准备,该出发了。”
结果不出所料,楚王只是看了眼药箱里的器械,便奇迹般不药而愈。李凤娘甚是气恼,这没骨头的,还怕被人扎死不成?这么一试就试出来了,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难怪皇帝看不上。
事已至此,再无理由赖在京中,闽地路远,楚王夫妇须尽快出发,方可赶在年前抵达。
徐宁投其所好,特意差人送了本春宫册子去,楚王欣然笑纳,还是老五媳妇贤惠,比他家的母老虎醋坛子强多了。
可等看清图上画的什么,楚王便忍不住大吐特吐,那分明是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作甚要勾起他心理阴影来,他原本都快忘了闽地契兄契弟之风。
对外徐宁当然解释送错了,过后又拿了几本正常的去,可楚王已然兴致全无,很怀疑自己余生再硬不起来。
齐恒摇头,“何必这样促狭。”
徐宁莞尔,“不趁现在捉弄他,往后恐怕再没机会。”
况且对楚王这只游历花丛的蝴蝶而言,这点惩罚算得了什么?她还觉得太轻了呢。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至于王府驻军,一部分带走充当护卫,另一部分,齐恒给了他们饷银,命他们各自遣散回乡种地去——不过徐宁很怀疑事情未必有这样简单,齐恒特意回了温家一趟,不知商量些什么,她可是知道温家有老大个校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