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么当宠妃的?(221)+番外
让这个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
侍卫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回道,“陛下,太子殿下说您要是有什么事,不让人拿去打扰皇后娘娘……”
这个兔崽子!
太子反的太过突然。
离宫没有备炭火,夜里冷风张牙舞爪地拍打窗桕,寒气直逼人骨头,齐忠被冻的十指僵硬,抹着眼泪劝道,“陛下,您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陆怀只穿了薄薄的单衣,披散着长发,摆好那只长颈瓷瓶,一言不发地守在明月黯淡的窗前。
半夜东西送来了,一应俱全。
齐忠端过那碗热汤,又惊又喜,“陛下,太子殿下还是……”
陛下就这一双儿女,亲生骨肉之间哪有过不去的坎?但话说一半,剩下那截在对上帝王眸底的冷色时,瞬间湮没在喉咙里。
整整三日,滴水未进。
齐忠急得眼下两圈乌青,但又劝不了。陆怀大半辈子都不是坐以待毙的倔犟性子,换作从前,像绝食这种以自身作为威胁的方式,最无用。
何况对方还不知道。
但他就是在赌,和自己赌。
尽管当年半哄半求将人留住,但心里始终悬着一线,摸不着底。这么久就算是条狗,也该生出点真情了。
一想到此后不再相见,原来她对他全是虚情假意。从前不敢面对的种种幻象被戳破,心脏便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闷痛的呼吸不过来。
心里仿佛有什么轰然倒塌,他病倒了。
帐灯微弱,长安公主冒着风雪过来时,看到近乎如花草枯萎,一副万念俱灰的父亲,被吓的不轻。
“阿爹?!”
陆怀以往最疼这个女儿,如今却是连她也没搭理。陆云祉暗暗心惊,转头去看愁眉苦脸的齐忠,“阿爹病了吗?”
后者回答,“陛下多日未进水米……”
“阿爹这是做什么?回头阿娘见到,不是让她担心吗?”大公主绕到他面前,显然也没想到才几日,陆怀就快把自己养死了。
听到尚芙蕖,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握着瓷瓶的修长手指收紧几分,睫羽颤了颤,话语虚弱道,“她还愿意见我?”
“阿爹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夺过齐公公极有眼力见端来的米汤,大公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现在管不了皇弟了,但阿娘的话他还是听的。”
“红叶说什么弟弟裂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点听不懂。所以阿娘是去善后他的事了,不是不要你了。”
结果他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回头尚芙蕖要是看到……
陆怀沉默下。
“今晚吃什么?”他不闹绝食了。
老老实实将自己养着,直到尚芙蕖回来那一天。她回来的很快,他甚至来不及将自己养好。
见人消瘦一圈,眼珠子险些瞪出。
“怎么回事,儿子派人折磨你了?”
“没有。”陆怀摇头,将梅花递给她,不好意思说是想她想的。
“太清闲了,不太习惯。”
这话放在旁人身上是胡扯,但卷王有百分百有信服力的。
于是尚芙蕖信了。
她抱着梅花来回镀步,“那对南珠沾过宋党的血,你嫌晦气没给我。之后换给魏家老夫人作药引子,但咱们儿子脑子出问题了,硬说是转赠给魏家长女。”
魏家那位姑娘又向往宫门已久……
见她走来走去,晃得人头晕,陆怀索性伸手拉着人坐下,“所以,迁都的事又是哪门子主意?”
“这是云心法师的话,说我们儿子这病要是想好起来,就得迁到南边去。”尚芙蕖摸摸他骨骼更加明显的手腕,叹了口气,“他就不适合坐这高位,也不愿意成亲……”
太子的病早晚瞒不住。
后继是件大事。
“不用担心。”顺着她的十指,陆怀缓缓扣入,“他要是实在不愿意,也不强求,让祉儿的孩子来就好。”
其实他更属意女儿,但穷兵黩武,厉兵秣马后,又逢天灾岁旱,民困国贫,来不及为长安铺好路。
而且陆云祉随尚芙蕖,赶一下动一下,不赶就不动弹。
这主意确实能行的通。
尚芙蕖叫人搬了自己东西进来,一看就是打算在此长住。但陆怀还没来得及暗暗高兴,便叫她翻出那堆安然无恙的药包。
露馅了。
“陆子昭!”
第199章 番外完】
陆怀旧伤一直未愈。
每逢阴寒天气便容易复发,年轻时习武身子骨结实,岁数上来后就逐渐吃不消了。冬日里同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过去帮忙暖暖手。
冰坨子一样。
但尚芙蕖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
安王与他势不两立,当年那支箭上必定是抹了毒的。
两人游历多年走走停停,她留意了多少名医与良药,效果都微乎其微。不知第几年,春寒浸骨,他病重一场后,再也没有力气起来陪她游山玩水。
难得天光放晴,风烟俱净。
屋里的药气浓重,苦涩的气息仿若一只钩子,能探进人的喉管将五脏六腑都勾出来。尚芙蕖进来推窗透透气时,正好撞见陆怀靠坐在那儿,半垂着眼帘,手中拿了样什么。
看到她笑着招手,“盈盈,过来。”
日光斜入室,陆怀那张苍白面容被映得几乎透明,几乎要融在这明艳的春光里。他语气柔软,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平和,“这几日我总是梦到从前。”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廊下躲雨。”
尚芙蕖默了下,说道,“记得,你当时还给了我一把伞。”本来她都记得外出带伞了,再后却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