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没瞒它，“体验世界里的人物做得这么真实，比目前市面上的AI强多了，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们派点现实世界的活。”

系统：“……”

感情宿主把体验世界里的数据当人的第一步是想怎么压榨他们啊？

它居然指望一个资本家有感情。

它这个系统都比她有人性。

—

文殊这边计划定制全年无休、24小时工作的打工人世界，争取“解放”现实世界劳动力，陆迟则亦投身研发，并未给秘书介绍一言半语。

秘书安静在一旁，力求不打扰这位文总的新膀臂。

陆迟则在追求他们老板，虽说隐晦至不给文总带来任何反感的机会，但他身为秘书，总归瞒不过他。

且他了解老板，对这位陆氏继承人、伟大的研发师、难得的天才，没有一丝一毫超出下属的感情。

为避免这位陆先生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他应该给出一些善意的提醒。

在陆迟则稍作休息时，秘书微笑道：“陆先生，听说您在体验世界中遇到过文总，相信经过这半年，您也知道文总和世界中的角色性情毫无相似之处。”

陆迟则目色浅淡，看过来的一眼轻飘飘至像没有力道，却莫名给人压力感。

秘书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能毫不犹豫背刺家族，替文氏卖命，也能看出其有些疯狂的底色。

在文总面前装出来的顺从温和罢了。

秘书挨过文殊多少冷眼，不避不让迎过去的魄力还是有的，他语气缓和，“陆先生，戏台子已经拆了，再浓厚的因戏生情也该结束了。”

陆迟则轻轻嗤笑。

他在与文殊正式相见时就听说过这位秘书的名号。

彼时他从世界出来，频频注意到文殊，好友与他讲：“那可是商界厮杀出来的魔头，谁碰上不得退避三舍，你冲她动念头非得被扒层皮。”

他不为所动，朋友又劝道：“看到文总身边那位秘书了吗？披着西装的恶犬，据说连头发丝都是比着文总喜好长的。”

陆迟则没有深想下去。

他只需要做好他的项目，至于文殊如何看他，看他的感情，只要他还有价值，他就不会丢开他。

而因戏生情四个字还是在他口齿间研磨了好一会儿。

他不觉得这四个字有什么不好承认。

演员都会因为明知是假的入戏滋生感情，他没了记忆进入世界，对文殊扮演的人物动心，那不是自然而言的事情吗？

且她在世界中，也是对他上过心的。

尤其是第一个世界。

彼时她第一次进入世界，兴致盎然，相比体验，还带有些微见证自己演技的表演。她敏锐发现他这个旁观者，拉他入局，叫他做不了壁上观。

他们在虚假的世界里相知相爱，谈婚论嫁。

最后发现，在故事开展的那一刻，就已经定好了他们的结局。

世界里的幸福产生的钝痛是慢半拍的。

在她离开后，他又活了十五年。

他每日盯着生物圈三号项目，终于看到月亮趋于真实的曙光。

她如果愿意翻起那一页书码，就会看到，他答应送她的那一轮月亮，没有食言。

完完整整地刻上了她的名字。

沈尽屿死在第十五年冬天的江水里。

他安排好一切，沈氏会在他死后继续研发项目，直至正常运行。

陆迟则醒了过来。

他知道大梦一场，世界虚假。

可他的爱人太过真实。

他没有欺骗文殊，他的研发初意不是作为玩乐，陆氏开发他的项目他却没有拒绝，大量资金的投入会让数据运行得更加真实。

他随意进入其中一方世界，为了看自己的成果。

至于里面的爱恨情仇，他不在乎。

却在里面，遇到了他的爱人。

但他在世界外的眼泪，比世界里的沈尽屿，迟了太久。

他甫一出世界，只觉得荒诞愚蠢，压着一颗跳动的心，进入第二个世界。

他还是没有记忆的、拥有世界生杀大权的旁观者。

这一回的文殊仍旧看旁观者很不顺眼，却不愿再把太多精力花在他身上。

但她只要略施小计，即使是擦过他指尖的裙摆，就足以叫他侧目。

况且她那样耀眼。

现实世界的她，是再厉害不过的商业奇才，融入进虚拟世界，可以赋予角色幸运的底色，让对商业一无所知的角色路走得极为顺畅。

他天然被她吸引。

世界里的他亦试图强迫她。

然文殊对世界毫不留恋，完成任务毫不犹豫抽身。

世界里的他看出了这份变化，但身为没有现实记忆的“土着”，却不明白原因。

他在第二个世界里继续停留，他投身世界破壁的研发，不然他理解不了，分秒间，一个人就可以变成另一个人。

这与现实世界的他研究方向相接，他以在世界里堪称奇迹的速度，发现了世界的秘密。

被强行弹出虚拟世界。

系统在他的设定里，坚定地保护隐私，甚至试图欺骗他这个主人，叫他不要沉迷虚拟数据。

陆迟则了解自己研发的系统，听得出它的每一句话。

他看到现实世界的文殊。

选择第三次进入世界。

系统发现了他的想法，不知道采用了什么理由，让文殊在世界里换了名字。

而失去记忆的他还是一眼被她吸引。

这个世界的文殊彻底没了引旁观者入局的想法，她全心体验，像世界里的既定人物，是世界里的他、他这个旁观者主动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