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漾(11)

应酬结束，一行人从包间出来，张处长看了好几次徐西漾，眼神已不是刚才那种不满，而是战兢，欲言又止，大概是想问她有无化解的办法。

徐西漾只想尽快结束应酬，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所以特意往岑宴深的身后躲，慢悠悠跟着走。

刚走到餐厅外的广场，只见岑宴深忽地往后退了一步，急速把她揽进怀里，护着她的头部。

此时，一声沉闷的落地声，以及一片惊叫声在她耳边响起。

过了几秒，岑宴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回餐厅，别回头看。”说完推着她往餐厅方向走了两步，而他自己朝另一个方向大步过去。

徐西漾的身后是嘈杂的嚷嚷声。

“有人跳楼，砸到人了”

“快叫救护车。”

“快，张处长快不行了。”

张处长？那个男人？

徐西漾蓦然回头，就看到几步远的地方，刚才那个男人躺在血泊中，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瞪得圆圆的看着徐西漾的方向。他的旁边躺着一个年轻女孩，血肉模糊。

徐西漾浑身的血液凝固、冰凉，愣在原处和那双血红的双眼对视着，那双眼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了。

第19章：发烧

救护车来了，家属也来了，警察也来了，闹哄哄的人群来了，又散去，留下她和岑宴深，以及今晚宴请的几位高官政要。

整个餐厅前的广场，因警方疏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血迹残留。

对于这场意外，他们在震惊过后，迅速恢复了镇静，这些人，全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个意外不足以让他们惊慌失措。

只是不咸不淡地感慨了一句：“生命无常啊，珍惜当下。”

然而，每个人却又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徐西漾，眼神里多了一份敬畏。

她刚才在餐桌上，随口说的那句“您最近走厄运，小心意外事故。”一语成谶。

若是这话从别的女人口中说出来，他们会觉得只是巧合而已。但徐西漾，既然是寻溟的得意门生，那么，她说的话，意义便完全不同。

“都说寻溟师父料事如神，果然，强将之下无弱兵。”

“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这些话褒贬不一，有的觉得她和寻溟一样，料事如神。而有的离她几步远，当她是巫师，能下咒，能杀人。

待他们离开之后，餐厅外的广场里，只剩下她和岑宴深。

岑宴深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很沉默，站在昏暗不明的路灯下淡淡看着她，和那天家宴，在天台上看她的眼神一样，如深海漩涡，能把人卷进去。

徐西漾解释：“只是巧合。”

她不知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会成真，而且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听到她的解释，岑宴深只是点点头：“今天累了，我让赵哥送你回去。”

“你呢？”她有些担心他，他今天应该不好过，张处长是受他邀请而来出的事，善后如果处理不好，对他的影响会很大，尤其是张处长是逯城宣传口的负责人，无论官媒还是私媒，可调动的资源多。

“我还有事处理。”他很平静，似乎只是处理一桩极小的事情。

岑宴深这些年经历了太多风浪，很快就从今晚的意外里脱离出来，甚至是有些冷血的，在目送徐西漾离开之后，脸上那点本就少得可怜的柔和烟消云散，沉着声音问随后来的许秘书：“查了吗？”

只三个字，许秘书便了然，详细汇报道：“第一时间就查了，今晚纯属意外，那个跳楼的女孩身份简单，因为跟男朋友分手想不开而跳楼，家属已经来了。张处长就是赶巧了，正好站在那个位置。”

许秘书心有余悸，当时岑宴深和徐西漾站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如果砸到的是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岑宴深点了点头。

许秘书继续说道：“那边的人得知张处长的事，恐怕会在这事上做文章。据我所知，他们已经联系了张处长的家人，只怕他家人被利用，对您不利。”

岑宴深一听那边的人，眼神凌厉了几分，但语气却是平和，吩咐道：“给张处长的家里送个花圈，再送份厚礼，别亏待他的家人。另外替我转达，对他的意外去世，我深表悲痛。”

许秘书：“好的，我这就去办。”

第20章：帮退烧

“许秘书在岑宴深身边久了，很多事不用明说便知道怎么办。厚礼是要送的，岑宴深在财务上从来大方，但随着厚礼的，当然还有张处长这几年在各处的“丰功伟绩”，张家人但凡不蠢，就不会被人利用来对付岑宴深。

岑宴深做事滴水不漏，这个意外事件处理得很好，外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连带着那个跳楼的女孩也没有任何信息，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反而是徐西漾的名字，一夜之间，在权贵圈里传开了，都知道寻溟有个得意门生，带着一些传奇的色彩。

但对此，徐西漾还一无所知，那晚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身体底子又差，回来之后无缘无故发起了高烧，一直不退。

寻溟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大发雷霆：“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外应酬，务必要谨言慎行？”

她烧得迷迷糊糊，但自知理亏，承认错误：“老师，我错了。”

对张处长骚扰她的事绝口不提，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借口。

寻溟虽爱钱，但也是有一定底线的人，并不是所有业务都接，一些旁门左道或者怪力乱神的东西，为他所唾弃。

但偏偏张处长这事太过于巧合，尤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在圈内被传的神乎其神，与寻溟一向树立的正统形象相悖，她很是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