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看见李鱼从仇恨的眼神转为空茫，也明白过来这些人是试探他的。

他叹了一口气。

不愧是一直跟随仁赫的人，即便这样了，也依然相信着他的最后一丝善意。

“抱歉。”秦时低声呢喃着，在李鱼最后的视线中，他道，“再见。”

一风卷过，带起细细尘埃，又飘洒在冰封的人群中，无垢的雪白落下污泥，没有纯净的雪，没有干净的人。

在这场游戏中，每位玩家都是杀人凶手。

......

末日降临的第二天，他们终于见到了系统，或者说是系统的人。

余瑞义。

他依旧是一身黑袍，带着尖嘴面具，轻飘飘落到了这个满是疮痕的世界。

看不出他的神色。

携带着系统一半的能量，他此刻散发出来气压并不像第一次初见的那般，虽然没有在童话副本时那么强大，但也不会弱。

“秦时。”他叫着名字，心里被各种情绪冲击着，但最为明显的还是嫉妒。

秦时看着他，问出了那个一直不解的问题：“我们应该不熟，为什么你会这么恨我？”

余瑞义不知道是被他的哪个字给戳到了，他一挥衣袖，带起半尘土，愤怒的声音从气管延出：“不熟？作为室友，你们有正眼看过我吗？你们都瞧不起我，是，我的成绩没你们好，也没有你们受欢迎，但是，这也不是你们孤立我的理由。”

秦时听沉默了，感受到身边几人传来的视线，秦时无奈地笑了：“我们时候孤立了你？”

“一开始，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喜欢我。”

“不是，秦时还有其他室友呢你不恨，就恨他，这是什么怪理由，我看你这人就是纯纯脑子有病。”钟无期在一边讥讽着。

余瑞义转头瞪着他，咆哮着：“当然是因为他最可恨，我明明拿他当朋友，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问我是谁，这难道不可恨吗？让我当众出丑，他很得意吧。”

这个理由如同此刻的世界一样，荒诞。

钟无期转头看向了秦时，秦时沉默着摇头：“不记得了。”

却不想余瑞义直接暴跳如雷：“看吧，又是这样，总是在伤害别人后一脸不知情。”

一边的谭思言忍不住道：“你这室友是不是精神方面...有去看过吗？”

“你他妈脑子才有病。”余瑞义突然攻击谭思言，被秦时挡下。

秦时确实没想到余瑞义这么恨自己，毕竟在自己印象中，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交集。

秦时的出手让没有防备的余瑞义被击得后退了几步，面容更加扭曲，发疯似地朝他们袭来。

一瞬间，几人陷入了混战。

只有半身系统力量的余瑞义根本不是秦时的对手，很快被击倒在地吐出鲜血。

脸上的面具也被掀翻。

若不是此刻的狼狈样，余瑞义也算得上俊朗，只是那扭曲的面容让他的颜值下降了几分，看起来有些渗人。

秦时站立在他的跟前，疑惑着：“你有神牌？”

唇角的血顺流而下，余瑞义毫不在意地擦擦，轻嗤着：“你有的，我当然有。”

“不不不，”秦时认真地打量着，“刘曦被你杀死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余瑞义道：“那个废物，自然是死了。”

秦时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刚刚可是用了杀死余瑞义的力去的，结果他还活着，这样都打不死的人他只见过一个。

那就是刘曦。

他们死活都找不到刘曦，此刻的余瑞义却出现了与他一样的力量，那自然就得到了那个答案。

当余瑞义以为秦时会继续杀死他时，却见秦时停下了动作，低着头问他：“你为什么会帮助系统？”

余瑞义一愣。

随后偏过头：“自然是为了杀死你。”

“即便是整个人类世界变成末日，你也要杀死我？”

余瑞义没有说话。

其实他刚进入现实时非常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世界变成了这幅样子，他不敢多想，心中的执念只有那一个。

仿佛只有那一个执念完成了，他才会解脱，他不愿意去想，更想就这样做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考的活着，这样他才会麻木对世界的感知。

才会屏蔽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但自欺欺人的这一切终究被撕开，秦时揽着他的头逼迫他看清了这个世界。

是他，是他们所造成的。

半晌，余瑞义发红着眼睛盯着秦时，嘴角掀起一抹嘲讽：“那又怎样？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

“我不在乎。”

秦时收住神色，面色微冷着说道：“好吧。你执意如此，却又杀不死我，那我就只好杀死你了。”

余瑞义闭眼前的一刻还想着：原来心脏被击穿的感觉是这样。

好痛。

献血喷洒，溅在秦时的手上，冰制的刀尖变得通红，那是鲜血染成。

蒋文走到跟前：“神牌集齐了吗？”

秦时点头。

钟无期绕着秦时走了一圈，思索道：“这也没变化啊？不应该原地发出什么神圣的光芒，然后整个人变得圣洁，随后直接飞升上空接受众人的膜拜吗？”

莉丝塔无语道：“你这是小说看多了吧。”

秦时翘起一点嘴角。

谭思言却认真道：“自然是因为还没有集齐。”

几人安静下来，都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连秦时刚刚翘起的嘴角都平了。

“嗨呀，这么沉重做什么。”钟无期拍拍手，“过了今天，明天我又是一条好汉，只希望明天的世界已经恢复宁静，这一切都要靠你了，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