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小娘(165)
魏玉东不慌不忙,血水雨水融为一体,在这荒郊野岭中,泥土里赤红血水格外醒目。
匕首还在慢悠悠挪动,此时魏玉东成了待宰的羔羊,他开始慌了。
“你……”
话还没有说完,脖颈上匕首忽然被拿开,在他诧异时,听到晏清笑语嫣然说:“再怎么样,你也是养了我十八年的爹。
我怎么能忍心杀你,我还要给你养老。”
面对晏清这一突变,魏玉东一脸疑惑。
“你真不动手?”
“当然不会。”
晏清把饥寒交迫的魏玉东带回平阳侯府,特意把他安置在兰馨院里。
慕言得知此事,不顾风雨赶来劝她。
春和堂中,晏清笑容一如往常,没有半分哀伤,这反常行为让慕言为其担忧。
“听铃玉说你把魏玉东从牢里带出来,还要养在平阳侯府?”
晏清没有避讳任何,“是啊,他是我爹啊!”
去年,在他犹豫要不要去岳阳时,皇上秘密让他进宫,告诉他一件大事,这才让他决定去岳阳找晏清。
他知道晏清身份特殊,去年京城一年几乎都在讨论平阳侯府,才平息不久,晏清又大张旗鼓回来。
人还没有到家,流言蜚语满天飞。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把犯人从天牢带出,这不是给那些有心人送把柄。
“他是终生监禁的囚犯,你私自带他出来,让朝中那些人知道,他们肯定会五花八门上奏,到时候你还怎么顺利继承这爵位。”
热气腾腾的茶水氤氲着一股清香之气,晏清从容淡定品尝茶水,没把慕言的话放在心上。
“他说是我娘对不起他,我同情他可怜他。
至于那些吃饱没事干的大臣们,他们要参就参。”
这副全然无所畏惧样子,让慕言感到陌生。
他所认识的晏清识大体懂规矩,重名誉,能文能武,曾经是人人称赞贵女。
怎么短短一年时间,她就变得面目全非,全然无昔日的理智。
“难道真是那位吕姑娘改变了你?”
提到吕归雁,从容的晏清神色变了变,转瞬即逝。
“慕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点。
听说你夫人给你生了龙凤胎,女子生产本是不易,双生子更亏损身体。
你现在要做的事不是在我耳边聒噪,而是陪在你夫人身边才对。”
碰了一鼻子灰,慕言千言万语无从说出。
旁边铃玉见状,知道现在谁来也没办法劝自家主子,慕言是她找来,让他受委屈,铃玉心里也不好受。
“慕将军,奴婢送你出去。”
慕言点点头,起身走到门边时停下,还是担心晏清会做傻事。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那意思。
你要好好的,别听外面那些流言,也别理朝廷。
这段时间有人来拜访,称病别见。”
晏清没有回话,低头把玩手里翠绿珠串。
慕言大步流星,铃玉走几步就要小跑才能更上。
走了一段距离,铃玉才敢说出心里话。
“慕将军,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
“没事,等几日我娘从扬州老家祭祖回来,我娘说的话,她一向能听进去。”
听到这个好消息,铃玉放心了不少。
“那今日就多谢将军了。”
送走慕言后,铃玉折返回春和堂,见晏清失魂落魄坐在堂上,满目凄凉。
铃玉的心如刀绞,她后悔了。
若不是她总在世子面前说吕归雁好话,也许就不会发生情愫,那世子会焕然一新。
在她失神落寞时,忽听到晏清命令。
“慕家添丁,平阳侯府理应去祝贺。
可我实在没什么心情,你下午去库房挑选几样好的送去慕府。”
“是。”
吩咐完,晏清就独自离开,不让任何人跟着。
兰馨院被重重围住,院内还有两三队人满不分昼夜交替巡逻,而魏玉东被关在主屋里。
他不能跨出半步,只能在屋内走动。
这屋曾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他的囚笼。
往日华贵气派的房间,现在被搬空,只剩下一张床和一张椅子。
每日三餐送来,菜品都是大鱼大肉,不像牢里清汤寡水,吃的都是掺了石子儿的饭。
这样日子是不错,魏玉东享受了两日,后来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噩梦连连。
梦到在老家娶的妻子、双亲,他们生拉硬拽抱住他,一遍遍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还梦到那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儿子,浑身失血,还有死去的二姨娘、三姨娘、八姨娘等人。
只要一合上眼睛那些惊悚画面就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他身边。
吓得魏玉东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敢合眼。
开始还能坚持,后面随着时间越久,他的脸色就越差,黑眼圈浓重,精神恍惚,总是在房里随时随地都看到那些死去的人。
魏玉东从开始在屋里大摇大摆到后面只敢缩在椅子上,他惊恐地看着屋内,明明是空无一物,在他眼里却是人间地狱,满地血水尸体,生活在地狱之中。
他的精神逐渐崩溃,性格暴躁起来,每日砸门砸窗要出去。
每砸一次,他就会被暴打一次。
身上都打得皮开肉绽,没人医治,伤口严重溃烂,屋里充斥着血腥味,这让他更加害怕。
短短十日,魏玉东形同枯槁。
让他坚持下去的信念就是他断定皇上会向大臣妥协,只要妥协他就有机会出去。
四月初春,万物复苏。
这日,阳光明媚。
魏玉东胡乱吃完饭,身上旧伤加新伤,不知是不是伤口在自愈缘故,他身上奇痒无比,忍不住想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