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美人泪(重生)(132)
他悄声道:“那是莽汉子喝水,只图解渴。你一来,我就成了贵公子挑玉,专挑那纯洁无暇貌若天仙的,不图那个解渴,却贪这个。”
话音才落,晞婵肩颈上便多了张唇,忽凉忽热,转眼被他抱起扔在里面,鬓发倒在被衾上,不一会儿便香汗雾眼,衣褪半胸,她伸手拦推,气息反而更轻软飘渺。
李覃扔开她身下的衣物,待要有所动作,晞婵忙推他道:“随君侯至此,也该止了。”
李覃自然不依,皱眉道:“这时候你说停?没用。”
晞婵冷道:“君侯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连第三条腿都管不了吗?”
李覃看她不住,怨气能冲天。
都要进去的关头了,如何管?还需管?
他算明白了,这小姑娘明摆着是故意的,报仇呢。
李覃只得自己弄出来,舒了口气道:“哪个都能管住,孤不叫你操这个心。”
晞婵掀帷下地,走去妆台前坐了,默了默道:“妾往后也无意操这个闲心,君侯只管自己做自己的事,照旧不用管妾的感受。”
她理好鬓发,温声说道:“妾今日愿见君侯,实为心中有愧,先前扬州一事,是妾没能平衡好与君侯的感情,任性埋怨。裴二哥只是妾在意他的生死,君侯却没这个必要,妾以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君侯,只希冀让君侯为我放弃什么,这本就是一种自私。”
“今日同外祖母她们在园中游湖,妾望见残荷,方才醒悟,以往倒真有些依赖过头,恃宠而骄,没能换位思考,顾虑君侯是何感受。秋来荷败,才知万事万物皆有限度。”
李覃摇头,沉声道:“孤也有错。明知他是你在乎的人,却仍要杀他,且向你隐瞒,这又何尝不是明知你会难过说情却还要一意孤行的残忍?”
晞婵敛下眸子,道:“只即便如此,妾还是希望能与君侯尽快和离。”
李覃脸色忽冷,唇线紧抿,半晌没出声。
她淡声道:“我们之间有磨合不了的鸿沟,君侯能听见妾的声音,妾却从来听不到君侯的声音,难道是君侯不曾开口?并不,只君侯从未觉得妾有知道的必要罢了。”
李覃急要开口,又被晞婵应声打断,她并不想听他解释什么了。
“妾就像是旁观者,冠有君侯盛宠之名,却总在无意窥见君侯与旁人的真情,掩藏在妾毫无察觉的角落,甚至是近在咫尺的身边。”
李覃皱紧眉头,凝声道:“你这是多心——”
晞婵站起,堵住他话:“因此,妾看到两日未见的夫君出现在那位郑娘子家中时,竟可笑地觉着自己才是碍你们眼了。”
李覃听此,心内顿时一团火气横冲直撞,他亦站起,面若寒霜,嗓音也冷了几分:“你是认为孤背叛你?”
“谈不上背叛,君侯与谁走得近那是君侯自己的事,便是娶妻纳妾,妾也没什么好干预的,”她赌气说完,冷笑道,“若是妾两日未归,反与君侯在旧情人家中相遇,连那旧情人何时在你身边都不知,君侯也能做到心如止水吗?”
李覃胸腔起伏不定,并未回答。
他怕是会疯。
晞婵走近一步,问他:“君侯敢说,没送过她绛珠吗?”
美人泪
李覃面上骤慌,张了张口,欲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事实就是事实,他否认不得:“......是送了。”
“她在青州,现在却在荆州,是君侯上次去把人带回来的吗?”
李覃忙道:“这个不是!是她自己非要跟来的。”
晞婵冷笑道:“她住的地方,是谁名下的?”
“......孤。”李覃浑身失力,潦倒向后退了两步,低头神思茫然,倒像才知自己做了什么。
晞婵本不想哭的,可问到此处,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滚将下来。她忙伸手擦去,眨了眨通红的眼眶,勉强笑道:“君侯还不明白吗?不管你有怎样的隐情,从始至终却都同妾只字未提,既如此,在妾眼里,她与君侯养的外室又能有何区别呢?君侯若觉此话侮辱了心爱女子,妾在这里跟君侯赔个不是。”
她忽道:“因为妾知道,彭超并非表哥义兄,只是君侯从中牵线罢了,扬州得救,多亏君侯大度,所以妾甘愿退让,予君侯顺心。”
李覃心痛不可抑制,仿佛一颗心被撕得四分五裂,却又不知该从何驳起,她这般想,全然叫他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竟比那慢慢凌迟还要挨痛愤难。
他气闷地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怎就是顺孤的心了?”
天大的冤屈。
晞婵转身,李覃也连忙追去她面前,瞬间思路清晰,驳道:“你为孤考虑,确是顺孤的心,但为一件真假难辨的事、一个不值一提的女人,甚至只当孤拿她作宝,从而以此让孤顺心,你倒不如不说不顾的好!竟比那些眼里没孤的还要气人。”
“好歹,”他斜眼瞧她,眼尾飞出一道凌厉,“不会昧着良心,专往人心上扎,头上扣。孟姜女哭长城尚能与天诉情,降下六月飞雪,你只这样以为,叫孤与谁诉冤去!”
若为事,便说事。
却是她这样以为了,莫非他能钻进她的记忆里,控制篡改?
便是消解了,他也气不过。
晞婵听他喊冤,心内登时升起一团火来,悄悄酝酿着。她并不愿同李覃在外面就吵,便往蒲团上坐了,默默平心静气。
她面上不显,李覃又觉冤屈跳脚紧追,见她背对着他在蒲团上坐了,一时更恼她忽视自己所陈述的事实,急于向她澄清,便也跑去弯身,高大的身子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