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美人泪(重生)(163)
她揉了揉眼,模糊坐起身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看见身边的李覃,她直皱眉,下意识便想把人踹下去。
思及昨日终归是他救了自己,正欲脚下留情,轻点踢,忽瞥见男人唇色苍白,锋眉似蹙,不大舒服。
昨夜的事情逐一在晞婵脑海中掠过。
她胡乱捂了下瞬间又红又热的脸颊,顾不得羞耻,忙去唤他:“李覃?”推了推,男人只皱眉,眼睁不开。
晞婵摸他头,果然烧手。
一时,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两人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家。
你还我,我还你,根本还不清。
如今他生病是为她,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连忙去穿衣,才钻出被窝,顿时冷得直哆嗦。
拿到衣服,还未及穿,她胳膊忽被一道大力握住,向后扯去。晞婵被迫躺了回去,跌在灼热又坚硬的胸膛上。
李覃拉过被衾,裹紧她,嗓音干涩地淡声开口。似是因为病着,语气淡淡不满:“干什么去?”
“......去找大夫。”她低眸一瞧,咬紧唇。
“什么大湖?”他忽而用力,也不睁眼,蹙紧的眉头足以见得男人快要克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恼火忌怕,气势冷得吓人。
晞婵气死了,不防哼唧出声,粉腮泛红,说不出话来。
“大,大夫。”
他翻身将她压下,目光冰冷,漆黑瞳仁闪动着极深的后怕,以致于恨不能狠狠教训小姑娘一顿,看还敢不敢那般胆大!
“再敢做那种事,绝不饶你。”他恶狠狠地说,像极了十恶不赦的混蛋。
她气哭了。“都说了,是大夫,不是湖,君侯聋了?”
他头脑发懵地冷笑,挨过昨晚上的兵荒马乱,如今两人终于相对,要他怎么忍:“不是聋了,是疯了。”
“湖都敢跳,还是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李覃气得浑身发抖,不知该怎么才好:“你再难过,孤随你出气,知道那湖有多冷吗?有多深?”
晞婵默默不说话。他似是一定要让她长个记性,又往她脖颈处留下痕迹,硬是要让她亲口回答:“嗯?”
“一醒来就欺负人。”她眼睛都红了。
也不知哪来那么多力气,都生病了。
“谁欺负?”
李覃失而复得,也不敢欺负太狠,力度轻了点,修长分明的手指亲昵又嗔恼地碰了碰她鼻尖。
“小没良心的,你说该不该欺负?”
她想起什么,一面哭,一面死命捶他:“不该不该!李覃,我讨厌你,讨厌死了......”
渐渐的,这数月来的压抑得到释放,她眼眶蓄满泪,要掉不掉的。
李覃心如刀割,只管随她打骂,抱紧低声哄道:“乖,孤知道,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是孤愚笨,不懂女人心,不知什么才珍贵,不该为了留住你,就欺负你。”
“这会儿说你该欺负,当然与这无关,只是你竟敢跳湖,”他心内焦躁起来,粗糙的指腹细细擦去她的泪,“你拿刀把孤杀了,也比这强,以后不要做了。”
她偏开头,也知那日确实冲动了,但想起来当时的情形,她还是无法释然。
可能再过几年,她还是做不到完全原谅他,就此放过。她气性大也好,斤斤计较也罢,被那样对待,就像在她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很难拔出的刺。
“说的简单。”她闷声道。
上回他都睡熟了,匕首一过去,却瞬间握住她手腕。
比蹿跑的野兔差不到哪里去。
“那你现在就动手,孤绝不还手。”
“......”
两人默然对视半晌,李覃当真欲起身拿剑。
晞婵见他是认真的,忙也坐起,抱被一下拉住他:“算了。”过多纠缠也无用,反正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李覃回头,眯目若有所思,待察觉她脸上神情是何意,登时脚步一晃,高大的身子忽然跳钻进旧纱帐,冲得她跌在枕上,鬓发微微汗湿,好不娇柔。
“还没和离,这么跟你夫君说话,合适吗?”
“有什么区别?”她看着他,眼神柔弱中又带有几分不知所谓的挑恤,“我一死,君侯难道没有第一时间娶郑娘子进门?”
李覃皱了皱眉,心中不悦,耐着性子道:“别闹。”
娶不娶,她不清楚?
晞婵没再犹豫,红着眼,忽然一巴掌甩在他侧脸,打得李覃头一偏,俊脸上赫然五个指印显现。
然听着她的声音,他哪还生得起气来:“你让我像一个歌姬一样,当着你麾下将士们的面,为你们弹琴作乐。”
“李覃,我恨你,有何奇怪?”
“什么歌姬?!”他汗毛倒竖,像被人戳中了肺管子,郑重驳回,“孤从未那样想过!不过是知你会《姻缘错》,试探她罢了。”
至于试探什么,他还没蠢到在这种时候拉扯外人,破坏氛围。
还没跟小姑娘腻歪够,他兴头又急,凭它什么天大的事,也得完事了再谈!
李覃眸光一闪,完全没现在扯这些的意思,只目光灼灼地盯着美人儿,郁闷又火冒三丈。
晞婵本是随口一提,见他急了,自悔失语,哪里顾得着细问,忙将男人嘴巴捂了,慌张道:“你声音小点......”
这是在人家家里,惊扰不说,听到了还以为是怎么回事。
这话是真踩到了李覃尾巴。
他像个炸毛的猫,一把拉开她手,为心爱之人竟因此这般想而急切到失语,低着声咬牙切齿:“再这么想,孤打烂你屁股。”
她脸颊爆红,美眸惊恐瞪着他。
他堂堂随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