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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美人泪(重生)(191)

作者: 春风作笺 阅读记录

姚崇一愣,知他已猜到几分,抿唇将从李甄窈那听来的前因后果说了。末了,他作为大哥,心里难过,便忍着泪意,劝慰:“你不要辜负弟妹苦心,也别怪她。既特意嘱咐于我,无非是为你处境考虑,不愿让你在这种时候分神。”

“我迟早是要来助你的,弟妹找上我,倒是明智之举。一来我离得近,事又不紧,二来也能及时告诉你,让你有个防备。”

姚崇说完,瞄了好几眼那边静立不动如同雕塑的九尺世雄。

不及开口说什么,李覃忽转过身来,什么表情也没有,眼里亦无温度。他只是径自走去案后,与平常无异地端坐执笔。

最后,翻出了兵符。

姚崇见他什么也不说就要往上面盖,忙两手握住挡了,惊慌不已。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姚崇生惧,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可不能吶!”

“为何不能?”李覃不解释,随手一甩,连姚崇这样壮硕稳当的,也被他一甩三尺远,哎呦一声倒跌在地。

姚崇扶着腰起来一看,见那熊孩子印红就要按,骂了句“奶奶的”,箭步飞去夺了,破口大骂:“你摁了,少不得前功尽弃,败给徐昴!”

“李覃,莫非你疯了不是?!”

形容冷静,做出来事倒冲动。若非他在此见了拦着,他李覃的性命,何保之?岂不犹如烟尘,白闹哄哄一场,野心扬扬,到头来空悲欢。

贾公之计,他才已听说。只要耐得住性子,等徐昴坐不住做出选择,即可前后皆有胜算,但若是李覃这边先坐不住,攻之,饶是有他相助,又如何禁得住对面以晞婵要挟?

若论悄袭,救出晞婵,只得用起事先布下的兵马,惹不出什么大动静。然若如此,那徐昴定也能趁渭水兵防减少,或玉伏山兵防减少,逃出生天。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姚崇话音未落,便被李覃一手扔开,极力压抑的怒火化作沉声:“孤意已决,即刻发兵!”

“不可!难道你能做到见了晞婵对她不闻不问?若不能,贸然前去,必受徐昴要挟,你若放他走,对得起三军?对得起陪你南征北战实现一生抱负的忠良?”

“君侯!”姚崇双目猩红,苦口婆心地喊了一声,“你能走至今日地步,已不仅仅只是独身一人的李覃了,你可明白?”

“纵观三军,将领,小卒,哪个不是命薄如纸,随你拼命厮杀?又哪个无妻无子?难道你就忍心,让数万万将士为你一己之私受敌要挟?前段时日死去的那些将士,尸骨还未寒哩!”

李覃向来体恤将士,而今却被姚崇以此说了一通,他本欲强攻徐昴,不过是策略换行,胜算并不有差,晞婵他自有处。

然姚崇这么一说,李覃恼在心里,不满在面上,却又不好反驳,只能背过身去。

两人正争执不下,忽有一人来报,递上一信。

李覃接了,拆开瞧看,看罢,当即不顾姚崇劝阻,下令强攻昴,然而却非亲率,而是交托姚崇张扬二人,段灼留守顾好后防。

姚崇瞪大眼睛,正欲问什么 ,李覃将信给他,沉沉闷闷留下一句“大哥,我赌不起”,便飞速安排好一切,再没甚顾虑地率上军马,狂奔出营。

他已仁至义尽。

接下来,他只是李覃。

——惊惊的夫君。

姚崇望那尘土漫天之急,忙将信看了,不由慌然惊呼,哪里还需从长计议?这徐昴未免太过卑劣!

竟将晞婵绑去平原春杏林,若李覃三刻未寻到,迟一炷香,脱一衣,最后可能会是什么结果不言而喻。意图再明显不过。

然就连他也知徐昴钟情晞婵,断不会为此,李覃却不加分辨,说走就走。

明知为计,他还要往?!

姚崇一愤叹,此刻也是恼死那徐昴,一把火将信烧了,按照李覃走前吩咐的一一安插明白,转去坐在李覃原先位上,握住兵符独自沉默。

顷刻,他击案大恸,知李覃此行一去,再回难矣。

......

此时徐昴帐中。

两人相对而坐,烛火通明。桌上摆了肴馔,又有一壶酒在旁,两只银酒盏立在其下,行军途中,又是困厄,能有此精美酒菜,已是难得。

徐昴盛了碗粥,递过去:“小心烫。”

晞婵本不欲接,思及什么,并不看他,接过慢慢无言往嘴里送。期间不管徐昴怎样扯话,都被无视了个彻底,他也不苦恼,只是笑着同她说了一大堆话。

“可还适应这边?军中条件有限,夜里风寒,要盖好被衾。”

“......”

“若有人为难你,就跟我说,一定不饶他的。”

“......”

“你当初突然退婚,可是因有求于李覃?”

“......”

晞婵烦不胜烦,咽下粥,抬头看他:“徐刺史的意思是,我去荆州是为引李覃与豫州联姻?否则我为何会因有求于他便退婚?随侯又何时逼迫过我?”

听此,徐昴脸上一疼,知是点他,忙解释了几句。

“我将你带来,只为当面问个清楚。”

晞婵哪里肯信,再没胃口吃粥,又强着喝了几口,便放下不提:“真若如此,何至于大动干戈?不说这个,你且告诉我,当初到底为何打死温父?”

事已了终,徐昴也不瞒着,坦言道:“我去寻你赏月,无意得知那老贼在穆家暂住,是个贪色之人,当夜喝得酩酊大醉,让人把守,仗着有几分武力,欲夜潜你闺房,图谋不轨,说什么你要名节,不敢声张。”

“惊惊,我听了,不可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