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前夫弟弟后(144)
袁冬月见她来了,几近惨白的脸色这才回转了一点,不过也只有一点罢了。“阿姐,快、快将木栓取出!”
袁俞月咬咬牙。
“快、快啊!”
她的眸子快速地颤着,耳边充斥着绝望的求救声。她紧紧埋着头,用手死死抓住木栓,感受着一次次猛烈抨击下的震动。
她绝不放手,也绝不放袁冬月出来。
火势果真蔓延得如此之快么?那工匠说的不错,将这银丝炭浸泡在猛火油中三天三夜,其威力势不可挡。
她咬紧牙关,抵住门栓,对任何无论是爆裂的、哀求的声音,充耳不闻。她心中只有妒恨,然而妒恨却要慢慢削弱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胜利的喜悦。
凭什么她与祁政亲近,却要借用袁冬月的身份。
太荒唐、太可笑了!
这份压抑的恨,终于能宣泄出来了。
一根火柱忽地从悬梁上坠落下来,啪嗒砸醒了她的思绪。袁俞月猛地一惊,立马抬头去看,见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已将整座房子侵蚀,笼罩着、行将崩溃。
她匆匆瞥眼袁冬月最后的模样,扫过那紧紧卡着的木栓,慌乱逃窜。
·
待到东宫的丫鬟们发现火势之时,这座偏宫已然烧得只剩一副残败的、灰黑的空架子了。
几近所有的宫女太监,若是能够差遣来的便全涌进东宫,只为救这一场火。一桶一桶的凉水浇下,一层层堆迭的黑烬也渐渐落地。
大火发生之时,祁政正被皇帝唤在通观殿议事,等那颤颤巍巍的老仆不顾王法地冲进,跪在他脚边告诉他东宫意外失火一事,他只若疯了一般、连辞去皇帝的礼都未曾行过便奔去东宫。
那日,东宫之中,众人从未见过他动怒至此。所有在场却未能及时发现火势、不能成功救火的宫女太监们都提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心,不论昼夜地寻找袁冬月的身影。
如若找不到她,如若查不出失火的原因,那么便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从失火的房子里,众人挖出了一具被火烧得残缺不堪的尸体,若非要说是尸体,不如说几近只是一具黑炭。她的模样无人能辨出,只知是具女尸。
也知她身上着了件,难以被火侵毁的金丝衣。
那是前不久,祁政赠予袁冬月的春日礼。
那一夜,天黑得可怕,一颗星子都不曾有。
昔日不怒而威的太子殿下,彻底卸下防备,独一人守着那具女尸在旁,既不吃、也不喝,不愿人接近,更不让人打扫,只是坐在满是灰烬残骸、脏黑的废土中,倚着残垣断壁,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哑然望去天空。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再后来的几日里,接连下了几天小雨,洗去些许火烧的痕迹。春节的喜庆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诡异的、晦气的阴霾笼罩在整个东宫中。
祁政将尸体停在厅房中,不肯下葬,亦不肯有人碰她,每日与她同吃同住同睡,倒也不怕她。
宫里的仆从都在暗地里猜测他是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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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一波一波的仵作来到东宫,受命查这失火的缘由。他的手段也愈来狠辣,查不出便杀,找不出也杀,好似只为了自己的痛快似的。
又好似要拿他们的命,去给底下的她陪葬。
第076章 第七十六章
(七十六)
是夜, 花苑一处凉亭里,祁政倚靠着黑漆梁柱,双目微阖着, 醉态朦胧, 玄衣随意搭落在七零八落的酒壶玉樽之中。
月季不生于此等节令, 因而满目荒芜又凋零。
他的这双手,沾了太多鲜血了。从前有袁冬月在他身边, 从不会落得什么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不择手段, 也从不怕什么报应。
可他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像是逃不出命运的轮回, 他的爱人在这个时令里, 一次次、毫无征兆地因为意外而葬身。
纵他几日不曾进过一粒米粟, 东宫之中仍无人敢劝他。
逃回袁府的袁俞月听闻此等消息后,一时间心底担忧不已, 于是不顾被罚被骂的风险,一次又一次地往返于袁府与东宫之间。
夜里寒凉, 袁俞月仅着一袭轻薄的冰蚕银丝裙, 在华白的月夜下跳起一支轻盈婉转的舞。
祁政略有注意, 缓缓抬了浮肿猩红的眼眸, 看见了一片虚无, 虚无中白纱衣翩翩起舞,如梦如幻。
那舞姿属实算不得太妙, 只因他早已见过更为绝美的身段。可在万籁俱寂的黑中, 那一抹白影的恍然闯入, 仍旧不可遏止地牵动了他的情思, 让他竟生了几分恍惚来。
祁政的心底明白,甚至明白得很清楚, 那不是她。
前世,不过因袁俞月与阿瞳有几分相似,他便多看了她几眼。毕竟时间久了,他总是不能记得袁冬月的模样了。可他又不愿忘去,那能如何呢,便只能一次次地在她身上寻阿瞳的影子。
想来若是阿瞳还活着,待岁月的纹路悄然爬上她的脸,也应是这副模样了吧。
……
·
约莫再过了两三日,整个失火案件仍旧毫无头绪,几近是陷入了看不到希望的局面中。
清早,一名平日在东宫打杂的宫女,忽声称有急事求见太子。
书房里,祁政终于振作了点精神,此刻正端坐于檀木书案前,处理这些日子堆积的杂务。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宫女双手迭于额前,趴跪在地面上高声颤言道。
祁政抬眸瞥过:“什么事?”
宫女紧紧盯着地面,闷足了勇气才道:“回禀殿下,奴婢、奴婢看见了二小姐,她、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