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前夫弟弟后(186)
袁冬月抬起眸子来看,入眼却被他的扮相逗笑:“你,哈哈哈哈。”
祁寒见她笑意十足地打量自己,便敞开双臂转个小圈儿,弯着眼眸看她:“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像花美男?”
袁冬月抿着嘴猛点头:“像哈哈哈……”
祁寒抬手碰碰她鼻尖,“就知拿我取乐。”
这时,宫墙下传来细细声响,二人忙回头看去。见绿水中波浪忽大,有细小的水泡从里头冒出,紧接着,禄瑶探出水面来,大口地吸着气,发丝紧贴在惨白的脸上,浑身透着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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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赶忙跑上前去,“阿瑶!”袁冬月惊喜地唤道,禄瑶耗尽最后一点力游至岸边,二人各拉她一只手腕,将她从河中拖上岸来。
禄瑶半身瘫在青草地上,吐出几口河水,喘息之余如释重负,抬起眼皮虚微地望着袁冬月:“我,我逃出来了。”
袁冬月搂着她竟有几分泪意,攥紧她被河水泡得冰的手:“对,逃出来了,逃出来了!”
二人的手紧紧握着,袁冬月很想将掌心的温热倾注给她。这一刻,只若苦尽甘来、喜极欲泣。彼此间的相惜,尽情融化在沉默却殷切的眼神里。
祁寒这会已从布包里找出一件披风,走来递给袁冬月:“月月。”袁冬月眨眨眼,忍下泪意,接过披风给禄瑶和上,搀扶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她拨弄禄瑶额面上粘黏的发丝去一旁,禄瑶轻轻笑了起来:“谢谢你。”说出这句话,她甚至觉得太轻了,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谢谢你。”她再道。
她本认命了,这辈子便是在深宫里,过她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可袁冬月的出现,带着赤诚与热情毫无保留地出现,她不明白自己怎就这么幸运呢?
“你傻呀,跟我说什么谢谢。”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前一世不能够做的,今生她做到了。
她觉得恍惚,她做到了。
“离开皇宫,天高海阔,阿瑶,这世间任你潇洒。”
“嗯!”禄瑶轻轻地点头。祁寒将事先备好的钱财与衣物递给她,“谢谢。”她抬眸看了一眼祁寒,目光转而落向袁冬月。
她见她面容舒展,唇角扬得平静又温柔。禄瑶的心底亦宽慰起来:“阿月,你与秦王殿下也要好好的。祝福你们。”
执手相看,点头之余,这祝福却让袁冬月想起易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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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禄瑶有些欲言又止,犹疑了半会,她还是问出口,“他,易──”
“易春公子啊。”袁冬月打断道,不让人察觉地吐一口气,尾音拉得长,“他──”
晨光渐渐蓬勃,树林里雾气腾涌,随着气息在束束金光下闪耀。朦胧雾里,湿黑的树干后,一只人影灰黑影绰,心儿随着袁冬月轻脆的话音而忘了跳动。
“很遗憾,当我们找到易春公子时,他已小有功名,去了另一个郡县做官。如今,他已觅得良人,结婚生子了。”祁寒开口道。
袁冬月回眸看了看祁寒,接话道:“对。易春公子他现在过得很好。他说希望你也能过得很好。”
“这样啊。”禄瑶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随后又欣慰地笑了一笑。
“曾经他还说过不少傻话呢……”禄瑶垂着眼眸自顾自地想,“既然是这样,那便是最好的了。”她抬眼看向袁冬月二人。
“阿瑶别伤心!你日后定还能觅得良人的。”袁冬月捏捏她的肩,鼓舞道。
“嗯!”禄瑶扬起嘴唇,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易春美好圆满的情景,“他这个人啊,前半辈子吃了许多苦,如今终于。”她轻笑出声。
“谢谢你们,给我带来这样的消息。”
“我很开心。”
袁冬月祁寒两人见她脸上由衷的笑,心底皆缓缓吁出一口气。
远处那人,那只攥着树干的手,随着谈话声逐渐松开。
鱼生转身时很坦然。
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响,说的是“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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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夜,黑蒙蒙的烟云遮蔽住月亮,京城内只剩一片彻底的黑。
马车冲进树林,忽闻此起彼伏的鸟啼声嘶哑嘲哳,袁满仲掀开帷裳抬头看,冷瘦的高树蔓出张牙舞爪的枝干直指黑幕,成群如瀑的乌鸦惊飞满天,在各枝桠间盘旋翱翔。
他吞咽一口气,听外边使官不断呵斥着挥鞭劈在马背上。他浑身止不住地抖。
通观殿内稍明,金丝楠木案上燃一盏煤油灯,此刻红得突兀。案下一张宽而阔的祥云龙纹织皮,覆盖大殿中央,织皮四周各立一盏宫灯,照出昏暗模糊又无边界的光亮。
祁政跪坐在迭丝软垫上,身板直挺,似尊雕像般,奢贵威厉的玄袍在黑暗中亦泛出点点银光。他曲着手轻捏眉间,遮住皱起的眉头,闭目养神。
更阑人静时,踢踏踢踏的步子由廊外传来,冷黄色圆形光亮映在门窗一晃一晃地前进。
“陛下。”
袁满仲步子僵重,满脸冷霜外氅凝露,好在黑暗遮蔽住了他的战兢。
祁政闻言掀起眼皮来看,启唇道:“国丈,你来了。”“请坐吧。”
袁满仲愣着不动,而是瞪着眼环看四周。在一派灰黑里,几只影绰高大的灯具足以提起他全部疑心。
“国丈?”祁政忽出声。
袁满仲猛扭正眼珠,视线落在祁政对面那张空落的软垫上,匆忙提衣摆上阶梯落座。
来之前,梁氏与他灯下对坐,她那犀利的眸子时刻盯着他,夜里也不肯停息,非得将那弑君篡位的事拿到明面上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