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前夫弟弟后(2)
她浑身只有怒火,抑制不住的怒火。
袁俞月瞥她一身脏泥,发髻跑得都散乱开来,只轻挑眉,嘴角泛出得志的笑容。
这么急着来见她与祁政如何恩爱吗?
她缓缓蹲下身来,捏过袁冬月的下巴,发觉她唇边已被她咬出鲜红的血来。
袁冬月猛扭头,挣脱开她的手,再又恶狠狠盯她。
“哟。”
袁俞月只扑哧一声笑出,“小月,你可知你现在这样,像条只会发疯的狗哎?”
袁冬月只猛挥过手,欲要甩她一个耳光,祁政躬身,轻而易举地扼住她那细小伶仃的手腕。
“闹够了没有。”
他语气很淡,淡得她想让他二人此刻去死。
袁冬月顺着他的腕力,缓缓站直身来,眼前他肌肤下翻涌着血色,覆了一层酣畅淋漓的薄汗,指尖扼在她身,她只觉恶心至极。
“放手!”
她竭力挣脱,然而却无丝毫用处。
祁政只使了个眼色让袁俞月退下,待她确是离开寝宫后,默然不语,只一手扼住袁冬月两只细腕,将她逼上床去。
她扭眸见这张散乱着二人内襟、褂子的床,只浑泛恶心,祁政只一手掐住她脖颈处,垂着眸,用腿将她压在床上,再欲要拨去她的衣裳。
袁冬月只气得泪水夺眶而出,胸腔剧烈起伏着,用尽全身力气去抵抗他。
那袭红衣只压上她的白裙,印出几道褶子来。
当她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通房丫鬟?
终于解出手来,她只朝他猛扇一个耳光,骂道:“滚,还没玩够呢?”
“我嫌你恶心。”
祁政只被打得愣住,垂着眸面色更阴沉下去。
袁冬月猛推开他手,抬手拭去眼泪,唇上的血溢入嘴中泛出腥咸的味道,随后她不再看他,跑出寝宫去。
屋外雨势更急了些,寒风呼啸,她捡起地上油伞,拔步奔出,只想用此方式来压抑心中苦楚。
暗夜里,却忽跳出四名壮士,猛挥木棍将她击晕。
·
【十年后】
月下,石板上一层银霜,尖细且长的荒草从断土坯里探出。破败的宅院里,油灯一窜一窜地冒着。
深秋之末,初冬待临。
屋内拔步床上轻靠着一人,青灰薄纱隐去了她的样貌,只能见得薄弱至极,毫无声息。
丫鬟水慧将一袖炉放至袁冬月手中,又替她和紧了披帛,便陪坐在床榻边,静默无言。
她的手如枯槁,朱颜难续,自那夜被袭,昏迷竟近半月,醒来便已置身西洲,得到被流放噩耗。
委身在这一方杂院里已十余年载,周遭乃佣兵看守,供以最简朴的吃穿,仅一水慧侍其左右。
这水慧原是长姐身边的丫鬟,生得雄壮彪悍,远不如其名那般温静,将她安插在袁冬月身边,美曰侍奉,无非是一眼线罢了。
祁政。
袁冬月原模糊的视线忽得对焦了,落在那积了灰的柜台上,忽地叹笑一声。
十年了,没有什么恩怨是忘不了的。
时至今日,他的身形样貌都不甚清晰了,盖子孙满堂,皇恩浩荡,润泽天下,不同她这般人老珠黄,凄惨孤寂的模样。
纵使她一开始便是有意接近祁政,助他排除万难,以固太子之位,却也难保这经年累月的相伴,她未曾交过一丝真心。
当时天下险象丛生,她却助他一路峰回路转,扳倒秦王祁寒、晋王祁序背后的集团。
她深明凡是资源集中的地方,永远都会是竞争激烈的战场,无论其表面如何风平浪静,这是历史的铁律。
只是人非草木,她以清醒之身入局,况是一场惨败。
她袁冬月机关算尽太聪明,却唯独疏漏了祁政这个变数,这个最明显又最致命的变数。
院内传来轻细的脚步,水慧闻之即刻迎出去。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水慧俯身叩拜,声音颤抖道。
袁俞月捏着丝帕捂向鼻子,轻瞥那匍匐在地上打着颤的水慧,一地落了灰积了叶的门槛,周围之暗淡破败与她这荣华凤仪格格不入。
“死了?”
她捏着嗓子问道,生怕吸入晦气。
“当在这刻去了。”
袁俞月眼眸一转,缓缓踱向拔步床边,冷冷地看着靠卧在床边,那个她亲手囚禁了十年的妹妹。
眼前的冬月,依稀能见得与她眉眼间的几分相似,只是面颊凹陷,形容憔悴,浑是将死之相了。
她轻笑一声,缓坐在袁冬月身旁:“小月,阿姐来看你了。”
袁冬月半阖着眼,五感渐失,只能见昏暗的身影,听得模糊的言语,依稀闻得她前半辈子最喜爱的香料味。
这香料。
袁冬月将眼合上了,过往幕幕忽从她脑中飞也似的划过,她却觉得时间流逝得太慢,慢到一幕幕都太记忆犹新。
“小月,小月!”袁俞月忽抓紧她的手,一声一声真切地唤着。
她用尽最后一口气,睁开眼,见到了她十年来不曾见过的脸,身体却忽地一僵,遂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当今皇后,母仪天下,看着也不过个搽脂抹粉、膏泽脂香的妇人。
倘她这十年来踏入这西院半步,袁冬月都要狠狠报复一番,只是如今她旧病缠身,连甩她一个耳光的力气都没了。
她抽动着手指,怒气在胸腔翻涌,却无法发作。
“恐妹妹不知,你身体虚空如此之快,可都是你床榻旁这香在作祟。”
袁冬月咬紧牙关,瞥了一眼畏缩在皇后身后的水慧,一阵急火攻心,口吐鲜血,淋漓在丝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