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前夫弟弟后(39)
祁寒抓着榻边,猛使劲,总算换得一姿势,身子活络些许,脑子却依旧昏沉,微睁眼眸,眼前满是昏黄光影。
光影下,迷迷糊糊瞧见美人低首,杏面桃腮,瞧不甚清眉眼,不过,他自是能意识到,她是谁。
自是那日将醉酒的他带回府的那位。
是谁,作何名,何模样,不知,一时想不起了,好在也不重要。
祁寒呼出一口气,脖颈一放松,头砸靠于床塌边,昏睡过去。
袁冬月瘪着嘴细细冥想,忽灵光一闪,挥手猛拍一下,却敲在祁寒臂膀上。
她惊得一缩手。
──本是要去呈粥给秦王的,怎脑袋抽抽了,一下竟忘了?
袁冬月瞅去祁寒,发觉他已然昏睡去,并未被自个拍醒,随后站起身来。
“睡吧睡吧,没断气就行。”
袁冬月掀开营帐帷裳,瞅准了路,直往供应膳食处走去。
忽见阿兄正与几位将领围一块,应是商量着战略部署。罢,现将手头事做好,到时候再加入也不迟,真给秦王饿死就糟了。
袁慎瞧袁冬月步履匆匆,模样好似甚为焦急:“小妹,何事如此着急?可是发生什么了?”
袁冬月闻声回头,笑过一声,扬着声回应:“殿下还未进膳,我去盛些小米粥来。”
袁慎点点头,就在袁冬月拔步要走之际,他忙又喊道:“主帅情况如何了?”
袁冬月顿步,扭扭眸思量片刻,喊道:“死不了!──”
众将领闻言面面相觑,袁慎只稍愣几许,忙替她打圆场:“小妹的意思是,主帅并无大碍么?”
“噢──对!”袁冬月反应过来,尬笑几声,拔步便要走。
却听得阿兄叹息一声,“无碍便好,主帅那劲头,当真不要──”
她即刻窜向袁慎身旁,他拧眉瞅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当真不要命似的。”
她细眯眼眸:“阿兄此话何意?”
“主帅生猛,首仗独一人冲锋,今日又只身一人冲入敌阵,有此等将领,将士们自是愿誓死追随。”
袁冬月心头泛出一丝狐疑,然瞧阿兄及众将领之神色,她又不得不信服。
──这么说,秦王殿下并非花瓶,是自己误会了?
待袁冬月盛过粥入主将营,祁寒已然醒来,倚靠榻栏,半阖着眼莫有声息。
袁冬月瞧他一眼,眸子睁得大,正欲开口之际,喉间即刻梗住改换了语气,温和道:“殿下可是好些了?”
祁寒抬眸瞧她一眼,紧皱眉站起身来,目光停留在那碗米粥上,只伸手接过,道:“无妨。”
“倒是劳烦袁副参谋了。”
袁冬月细细琢磨着他的神色,既然秦王也如此生猛,啧,怎么说这张脸也看不出啊。
然心底倒改观稍许,看他也顺眼不少。
“殿下好生休息。”袁冬月微笑道,随后预备退出。
“在军营,还应唤一声主帅。”
祁寒启唇道,语气中莫有丝毫情绪波动,自是也未抬眸看她。
袁冬月倒吸一口凉气:“遵命,主帅。”
“诶,莫走。”祁寒忙将她叫住,“通知各将领,今夜亥时,主将营议事。”
袁冬月扑闪扑闪乌睫,愣了片刻便答道:“遵命。”
罢,反正此人喜怒无常、变化多端,她早见识过了。
·
主将营,众将领汇集此地,面色较昨日更为深沉。
“探得消息,西戎联合北突厥,总计兵力恐达二十万余人马。”副将郭盐道,“近我军两倍。”
“敌军忽添兵马,又使一卷旗入阵的把戏,击溃我军心理防线,这才败了此仗。”袁慎缓缓道。
“若要硬碰硬,十万人马也未必敌不过二十万!”国尉魏漳拍案呼声道。
袁冬月听着众人讨论声高昂,她只在心里细细琢磨,就算西戎与北突厥再强势,前世我军怎可能被困数月之久,打不过不会搬救兵,不会撤兵,不会放弃此地么?
“困”?
思于此,袁冬月心底猛一紧,眼神愣愣盯住那两山夹击之处。
“此地形有蹊跷!”
她高呼一声,众人皆惊疑,顺着她手中所指凝眸看去,见得靖瑞山与富昌山相夹击,大漠呈扇形散开。
“如若扼住此地,我军将陷入背腹受敌的困境。”袁冬月缓缓道,眸子在各将领面色上游走,末了停留在秦王眸中。
他眼皮处几滴汗,眼窝睁得深,对视片刻,他轻微点头示意。
如若敌军占领此地,前世我军才会被困吧。
袁慎双目猛睁,似恍然一悟,倒吸口气,忙道:“此刻!──”
“此刻便须调遣一股兵力朝峡口赶去!”
他猛抬首,直愣愣盯着秦王。
祁寒缓了片刻。
“在理。”
“按副将之令调兵。”他冷淡的语气中夹杂一丝不被人发觉的难忍,“连夜赶去,务必天亮之前抵达。”
“遵命!”袁慎抱拳作揖道,遂转身出营。
“明日敌军是否进攻,以何等兵力进攻皆未知,然军心稳,才是制胜关键。”
“若明日敌军大举进攻,暂定车营之法,诸将以为如何?”
祁寒抬眸瞧向各将领。
众人皆是赞同。
袁冬月瞧他干涩苍白的嘴唇动着,心中只叹一声。
恐明日之情形,早已超出你我之预料了。
·
翌日辰时,哨兵仓皇奔入主将营,声称前方攻来大军,背部玄虎关峡口已经开战,我军境况已然陷入水生火热之中。
诸将于主将营开展紧急会议。
屋内燥热无比,丑虫间断几声鸣叫,屋内众人面色涨红,挥汗如雨,一派紧张紧绷的混沌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