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前夫弟弟后(42)
袁慎面颊浮着绯红,侧头靠近祁寒,扭扭眸,答道:“军功么?属下听明白了。”
祁寒觉着头昏脑胀,然重重点点头,顿了片刻,睁开眸子看向他:“接下来事宜便皆由你打理。”
袁慎“嗯”过一声,又思量片刻,大声道:“遵命!主帅!”
“你可当真听明白了?”祁寒搭上他的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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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明白!”
“好。”
祁寒借他肩膀之力站起身来:“夜已深了,快回营帐歇息吧。”
袁慎遂也站起身来,朝祁寒作揖后便脚步略有轻浮般回了营帐。
冷风吹着祁寒的头,只觉头疼欲裂,愣愣立于原地片刻,懵神几许,好在酒被吹醒了。
他紧皱着眉,叹出一口气,垂眸顺着眼神瞧去自己身体──处处皆血痕。
盔甲卸下置于营帐内,他敞开上衣,银白内襟被风吹得翩扬。
一阵钻心的痛感传来,他咬紧牙关,眉头紧锁,倒吸一口冷气,将缠在腹部那层层白纱撕去。那纱布本与血肉相连,此时只被撕得血肉模糊,伤口再裂,只又汩汩朝外淌出鲜血来。
他臂膀已混无气力,轻动手指,白纱轻飘飘落地。
抬眸。
外头月光甚是亮白,尤是凄美。
·
夜更深,北风吹得急,呼呼作响。
袁冬月赶忙从一处沙丘站起身来,回身朝营帐赶去,此时士兵皆入睡,篝火无人打理,自也早被风吹得冷灭。
一派墨蓝色调,安谧如西洲。
她瘪瘪嘴,方才回忆的已经够多了,此刻只需安寝,待回京城,领了军功,自又可安稳过活。
袁冬月垂头走着,踩着泥沙簌簌轻响。
地面之上血迹凝成暗紫,瞧其模样倒像啪嗒啪嗒滴滴落下而来的,战场之上流血乃再正常不过了,然待她抬头,却惊觉此血迹间断连成一线,弯弯绕绕般朝远处延伸着。
有些许蹊跷。
袁冬月扭眸思量半分,实是想不出此等血迹是为何流下。
然心跳却猛地加快,只一不详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为什么她会第一时间联想到秦王?
不犹豫半刻,她即刻拔步走去主将营,远远瞧得里边未点灯,心中忐忑即更甚。
她慌忙跑去,猛掀开帷裳,里面空无一人。
等等,或许在某个将领营帐内议事,或许在阿兄那!
她双目圆睁,即刻联想至此,只希望是自己瞎担心了,秦王除了此刻议事,还能出什么别的事?
她步履匆匆,忙跑至袁慎营帐外大喊:“阿兄?!睡了吗?敢问殿下是否在您这?”
过了半晌,却未从里头传来回音。
“阿兄?!──”
估计是醉倒了。袁冬月只焦急不安地在原地踱步几许,罢了,人命要紧。
她直掀帷裳冲入,却也未见秦王。
“阿兄!”
一声急促的叫唤,袁慎忙从睡梦里惊醒,瞧见袁冬月只赶忙扶坐起身子来,眼眸还未完全睁开,只问道:“小妹,发生何事了?”
“秦王殿下好似不见了!方才寻过主将营,外头也不见他。”袁冬月只略有焦急道。
“什么?”
袁慎猛回过神来,抑制住从胸腔涌出的哈欠,赶忙披上外衫,领着袁冬月出营帐:“莫慌,阿兄先去寻过其余将领营帐,若仍不见主帅身影,我便发动弟兄们一同去寻!”
袁冬月瞧着他很是稳妥的模样,心中顿时放心些许,然待他转身离开,心中又止不住地犯怵。
万一地上那摊血便是秦王流的呢?
袁冬月只重叹一声,赶忙从自个营帐点燃过一把火把来,外头漆黑一片,沿着血迹说不定便能找着人。
顺着血迹走,不出片刻,只猛瞧身后营地均亮起灯火来,百余士兵点燃了火把好似四处窜着。
想必秦王亦不在其余人营帐内了。
思于此,她忙加快了步伐,然拿火把朝前一照,此血迹沿大漠一边蜿蜒一路,一时间竟会瞧不着边际。
不是我说这人也真是奇怪,搞不懂大半夜又跑哪去了?又同上次般赏景是么?
血迹斑斑,诚然并非赏景罢。
她吞咽一口冷气,埋头朝大漠里头猛冲,再要寻不着他,恐自己都要迷失在这黑暗汪洋里了。
地上血迹渐稀,四周狼嚎四起,离营地也俞远了,她心中恐惧只更增重几分。渐渐周遭光亮便只剩手中之火把,及天边的月亮群星。
袁冬月只在心底骂道,想是寻错了路,总归他一人也不会走这么远来!
欲要气愤地回返之际,抬眸,忽瞧见不远处沙丘之上,一模糊人影好似伫立在那。
袁冬月猛地屏息凝神,半夜瞧见此等情形,纵她八个胆也要被吓破!
她挥过火把朝前照去,人影渐清晰,她也即刻便认出,此人就是秦王!
她赶忙冲上前去,回首瞧过他,抑不住怒气当即便要开口骂道,却恍然见他面色惨白,腹部伤口裸露在外,血好似都要流干般,整个人干瘪得仿佛吊着一口气杵着。
她只怒火更甚,拽住他臂膀骂道:“喝酒喝麻痹了?连自己失血过多要死了都不知道?!”
触上他臂膀的那一刻,肌肤间刺骨的凉意忽使她猛吃一惊,只觉心跳忽沉重起来。
夜里极冷,他只穿一件单衣,又敞开胸膛。
──是啊,她方才怎未意识到,或许他是真的要死了。
她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手脚并不麻利地将自己的外衫脱去给他披上,嘴里只碎碎念骂道:“赏景不知道找个近地方!赏景不知道多穿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