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前夫弟弟后(43)
祁寒微动眼皮,恍惚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扭眸瞧一女子,身上又感得半许人手心的温热。
浑身无力,这条通往大漠边境的路,好远好远。他只记得自己拖着身体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要走到边境了是么?
终于走出营地,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了是么?
只如同顷刻间被抽走骨髓般,猛地便瘫倒在沙丘之上。
袁冬月赶忙伸手却也未曾扶稳。
“不是你跑这来干嘛啊?找死啊?”
袁冬月紧锁眉头,一面用手扶住他的头,一面猛挥火把以此求得阿兄等将士的注意来。
她只“啧”过一声,瞧着他确实快死的模样,心急如焚般朝营地高声呼救。
祁寒只记得她最后那句话,他只轻轻叹笑一声,微弱地答道:
“我迷路了,回不去了。”
第024章 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捷报传京, 西征军队班师回朝。
朝廷里军功却迟迟未下。
东宫里。
“西征告捷,恐……圣上要再为秦王册封。”太子詹事庞迁道。
祁政靠坐紫檀椅,手指轻轻点着扶手, 听闻此消息并不讶异, 嘴角只露出淡淡笑意。
“不是病危快死了么?”
阿瞳聪颖, 一出手便解决掉前世数月都平定不了的战乱,至于祁寒, 既是不死也未必能威胁到他。
前世没摸透这二弟,倒白费许多心力。
“死恐是大概率的, 现如今不过吊着一口气, 熬不过几天了。”
庞迁嘴中含着忧虑, 又吞吐道, “但若是没死,听闻皇上亲自去了秦王府探望……要知道殿下您染了风寒, 就在这东宫,也不见皇上来过。”
祁政听罢, 面色冷了下去。
“恕卑职直言, 若秦王不死, 殿下仍不能轻视。”
庞迁声音打着颤, 然身板却坚-挺。
“知道了, 退下吧。”
祁政站起身来,稍怔片刻, 嘴角又扯出笑意, 转身踱步去了间隐僻些的屋子, 里间堆放些栽枯的月季, 中央一朱漆木衣架,其上挂鹅黄流云霓裳, 乃袁冬月那日换下的。
他抬手滑过如流水般的锦缎,将其轻轻扶近面庞,熟悉的香芬萦绕入鼻,轻闭眼眸,放松沉浸几许。
·
阿兄奉秦王之令,本是进宫朝圣,将军功一一细数,待皇帝颁布敕令,此次战事便是彻底结束。谁知阿兄这一去竟久而未返。
阿兄进宫次日,圣上以商议政事为由召父亲进宫,同是至今未归。
袁冬月坐于凉亭乘凉,纤手捏着留青竹柄团扇轻晃,闻蝶侍立一旁替她捏着肩。
皇上此行非同寻常,想必是发生了何事。
她轻启丹唇吁出一口气,抬眸瞧瞧外边,日光实是照得烈。
不知道秦王怎么样了。
那夜在大漠里头寻着他,不免得气了二日,谁能想到堂堂秦王蠢到如此地步?竟能在大漠里走失,实是古今奇才!
若真死了,那便是古今第一被自个蠢死之人。
“袁冬月!──”
长姐尖细急促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听得怒气满满,袁冬月即刻站过身迎去。
“阿──”
正福身行礼,称呼还未唤出,一记热辣的巴掌甩在她面上。
此耳光快且狠,打得她竟懵神几许。
随着闻蝶一声尖叫,她扭眸狠狠地盯向袁俞月,入眼是一张略有心虚却强势娇蛮的面孔。
“你还敢瞪我?”
袁冬月沉吁一口气,差些忘了,她在袁府向来是柔弱知事的。
“阿姐这是做什么?”
她轻舔唇角,嘴里漫开一股腥咸的血味,忍着怒火低声道。
“呵,做什么?”
“你还有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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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又扬起右手,再欲甩一个清脆的耳光。
袁冬月猛抬手,只欲要拦下。
“住手!──”梁氏快步上前,扼住袁冬月的手,眸子里如含尖刀般刺向她,“还欲对你阿姐动手么?”
梁氏用力将她手甩开,她猛踉跄几许,手腕仅片刻便被捏得泛红。
“如今皇上已对袁家起了防备之心,你便是这罪魁祸首。”
袁冬月稳住身子,讶异抬眸道:“母亲这是何意?”
“为母竟料不到你是如此有野心,如此狠辣之人!”
袁冬月拧眉瞧去,见梁氏只咬牙切齿般看着她,眼底似失望至极。
呵,她狠辣?
“你风光过了头!可是要你兄长、你父亲,乃至整个袁家替你担着!”
听得控诉之音激愤哀切。
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吶。
袁冬月垂首不语,她算是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许是有人进言皇帝,声称袁府权势滔天,再者梁氏家族手握兵权,不可不防。
一个袁府,若袁慎一人受赏,恐皇帝依旧要忌惮,何况秦王的意思是,首功归她。
“女儿尽职尽责保家卫国,不知何错之有。”
她面色不改,嗓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道。
“还嘴硬?”袁俞月又急又气,两指捏过袁冬月的下巴来逼她对视,“阿兄和父亲都被你害的不知能否平安回来,你竟还不知自己有何过错?”
“袁冬月,你未免太自私自利了吧!”
“你放手。”袁冬月抬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劲之大只疼得她面露苦色,即刻间两指便失了力气。
“你这是做什么?”梁氏瞪大了眼,瞧袁冬月竟敢当着她的面反抗,顿时怒火中烧。
“你、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升官升得翅膀硬了,不守家法,招摇过市,坑害长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