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修真界的早死白月光(188)
祈清和摇了摇头:“我只想要有关春天的梦,一点点就好。”
她顿了顿,声音里含着自责与懊恼。
“草木皆折,百兽不出,霜雪封锁一切生机,万物生灵被离不开的寒冬困住了。”
“大雪封天,太冷了,我寻不到有关春天的东西。”
应知离的指尖顺着她的颈侧,一直落在她心脏位置,停下了。
她心上的伤在枷锁上寸寸蔓延着,越裂越深。
祈清和扬眸,呢喃般轻声道:“思来想去,就……想起了你。”
“我能借一些万物生灵对春天的回忆吗?”
她的心跳很平稳,丝毫不乱。
应知离阖眸,无可奈何地低头一叹,两人间又是长长地沉默,须臾,他周身云雾翻涌,绚烂若霞的梦千丝万缕,萦绕在祈清和身边,乖巧又顺从。
祈清和看见,每一段梦,都映照着生灵对春日的记忆。
鱼陟负冰,草木萌动,踏春祓禊。
摊开手,这些梦就像柔软的线一样落在她手里。
她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
应知离听见她的心,急促而雀跃地跳了一下。
他敛了目光,收回落在她心上的手,站起来,转身想要离去。
祈清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最近很忙?”
这些时日,她尽心竭力救治句芒,应知离极少来打扰她,多数时候会回到梦里,偶尔才会现身。
“是。”离开的脚步顿住,他没有回头。
“时令将至,很多冬眠的生灵,都该醒了。”
这是他职责所在。
祈清和小心翼翼拢着周身清梦,笑了笑:“春祭那天,你可以来接我。”
他似乎愣了一瞬。
祈清和声音很轻:“如果我没能救回句芒,人类真的要处死我,而我无力破局。”
每一字都认真而笃定,像一句托付。
“只要你来,我就跟你离开。”
她愿意将自己交托给他。
应知离停伫了良久,指尖攥紧,又松开。
直至天际泛白,雪又飘起来,他消失不见。
东陵城开始热火朝天地筹备春祭的各项礼节。
人们打造了隆重庄严的祭台,准备了金鼓乐钲,奉上了馔玉谷种,三牲稻粿,于寒风中虔诚认真地一一核对所有环节,一丝不茍。
他们生怕稍有差池,会惹恼失踪多年的春天。
祈清和将所有梦一缕一缕都系好,前后连接,形成一条漫长几乎不见尽头的细线。
紧接着,她将如线般的梦穿进针里,打结固定。
随后,又从归梦药堂里,取出了很多长绸绢布。
以往每日都会衔来仙草的天女燕看到她仍旧不慌不忙,吓得不敢走。
天女燕焦急万分,盘旋鸣叫:“人类已经开始商量怎么处死你了!月月你快走呀!”
祈清和看着它,只是安慰地笑一笑,说道。
“我不走,请你为我寻来一些不会凋零的花儿吧,好不好?”
天女燕飞走了。
可霜雪里是没有花的,它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飞在东陵城上空,去寻找不存在的花儿。
春祭将近,东陵城的人似乎终于敲定了,要怎样处置这个拼命维护凶兽的妖女。
他们决定将这个妖女架上祭台,以火烧死她。
苏宴中间来了一趟,告知了她这个消息。
祈清和安静听完后,点点头,仍不见半分慌张。
她开始缝织什么东西。
苏宴瞥了一眼她身边放着的的绸布,心生疑窦。
她缝的绸布到底是什么?她想干什么?
祈清和没有回答他的疑惑。
她想缝的东西很大很宽,所幸,应知离留给她的梦很多很长,她有足够的线来缝起这些绸布。
与此同时,四海十洲各地也开始陆陆续续准备盛大的春祭了。
鸿京,仙盟。
静娴将厚积如山的文书如释重负地往虞辞身前书案上一放,感叹道。
“掌门,这是今年各地报上来的春祭明细与大致情况。”
虞辞略翻了翻,大吃一惊:“这么多?这么隆重?”
静娴诚恳:“是,似乎是大家听闻东君未死,已经欣喜若狂快一月有余了,故而今年各地春祭都盛大辉煌,比年节还隆重的多。”
灵镜上的修道论坛已经热闹了一个月,关于苍灵上仙的讨论如雨后春笋般繁多,热度居高不下。
虞辞叹了一气,认命般开始处理批复。
静娴实在忍不住,又问道:“东君她……会回来吗?”
虞辞目光顿了顿,似乎陷入长长的回忆,轻声道:“谁也……不知道呢。”
……
瀛洲,不问都。
穿着青服,系着春幡的小烛站要举办春祭仪式雪地里,看着神情各异的不问都众人,犹豫不决。
“我明明记得《东君传》的第二折戏目‘千春祓楔’里的祭祀舞不是这么跳的……你们是不是改编了?”
沈北歌一身桃粉舞衣,笑得眉眼弯弯:“是的,惠长老改的!更符合古籍记载,他说了,带春幡跳祀舞,踏青吃寒食,都是春日习俗,以前东君在时,每年大家都是这样迎接她的。”
别澜夜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别问,问就是给你们百戏楼会加钱的,只管演。”
话未说完,一柄折扇从远处凌空掷来,别澜夜偏头一避,躲过了折扇的袭击。
谢惠顾领着谢桓,端着咬春寒食从远处不疾不徐缓缓走来,恨铁不成钢。
“你两位师姐都不在,你如今打理宗门能不能稍微知道一点柴米油盐的昂贵,真的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