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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梦见修真界的早死白月光(71)

作者: 但唱明月 阅读记录

谢桓瞥他一眼:“听起来你好过份,后来呢?”

“后来我那同窗死了。”

“……”

谢桓气结:“我就说你活该吧!”

“所以我后来也学着那沈家姑娘,抹了姓叛出谢家,最后跑来不问都,守着我那已故同窗的道观,守着她的宗门。”

“你……我……唉,算了,我懒得说你。”谢桓抱臂,又瞄了自家倒霉师父一眼,认栽道,“行吧,继续查线索吧,争取早日把谢家恶行翻出来。”

惠顾望着自家徒儿继续点灯熬油奋斗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落寞。

是他狂妄傲慢,直到很多年后,才猛然醒悟。

在不问都求学,那其实是他人生中,最为无忧无虑,思之不可及的岁月。

所以,现在能够再见到你,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

“虚无生自然,自然生大道,大道生一气……”

朦胧黑暗中,祈清和忽然觉得有人在推搡自己。

“师妹……小师妹?”

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声音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推搡她的动作大了几分。

“别睡啦……夫子看见你了——!”

祈清和此刻在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那人话语中的小师妹,指的是自己。

是她在睡觉吗?夫子看见谁了?

来不及思考,只听得“啪”地一声,风一滞,旋着弯儿形成一股气流直冲她而来,不偏不倚正中她额间。

啊,有点疼。

“兰——月——渡——”

祈清和猛然睁开眼,抬头,发现她此时此刻正趴在一方书几上,阳光正好,酽酽温暖,她枕着自己手,正稀里糊涂地打着盹,夫子手持竹鞭,目光如炬正盯着她。

她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古树林荫,白墙蓝瓦建筑坐落,水流涧声,嗡嗡蝉鸣混着朗朗读书声隐隐起伏。

这里是流孤书院,只是比她现实中所见到的,更为狭小局促,还有些简陋。

而此间院落中,因为授课夫子的一声冷硬打断,读书声霎时停止,众人回头,齐刷刷望着她。

“您……喊我?”祈清和眨眨眼,神情无辜。

她脸上还有睡出的红印。

授课夫子简直要被气笑,头一次,头一次见到上课走神打盹儿还如此堂而皇之的弟子,朽木不可雕也!

夫子手中竹鞭一点一点在手中敲着,声音冰凉。

“你说怎么了?月丫头。”

“你低头看看你这次随堂测的成绩呢?”

祈清和茫然,她低头在桌上翻了翻,姑且寻出一张可以被称之为“答卷”的纸张。

是……是这个吗?

只见这纸上各种鬼画符,春蚓秋蛇歪歪扭扭,要不是有朱笔批阅,她实在很难认得出这是一张答卷。

这是什么啊?

授课夫子严厉批评道:“你字迹丑陋不说,学识亦匮乏,如今就连态度也不甚恭谨……”

说得授课夫子自己都绝望了。

完了,碰上一块儿朽木,怎么救啊!

这话让祈清和听得也很绝望。

苍天,这纸上的各式鬼画符原来是字迹吗!居然还是她的字迹吗!

她目光垂落,翻来覆去几番扫过这答卷,指尖微微颤抖。

试卷题目并不算难,考的是最寻常的三洞四辅道学经典,然而凭借勉强能辨认出的几个字迹,她所书答案简直是一塌糊涂。

祈清和眉心跳了跳,只觉心累。

失策了,原来兰月渡曾经真是个学业不甚出色的弟子。

难怪优秀学生名录从都没出现过她名字呢。

“你抱着书册坐到最后去,今天务必把卷上错处皆订正领悟了,方可离开。”

“小师妹……”她身侧传来细微的呼唤。

祈清和闻声回眸,目光猝不及防,撞见了身旁正坐着的一位温婉端庄,眉目满是担忧的绿衣女子。

原来方才一直试图将唤她醒的,是江南音。

啊……原来江南音是自己的同窗师姐啊。

“怎么还不动?等我请你吗?”授课夫子的声音愈发严厉。

祈清和无奈妥协,认命般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搬到最后。

书院内夫子中断的授课声这才继续。

她在抱着书卷从诸多学子中往后走去,无意间途径了一个紫衣青年身侧时,正听得一语嘀咕响起。

祈清和听见了,那个人口中不轻不重,毫不客气的嘲讽。

“呵,真够蠢的。”

祈清和回眸。

只见那人亦回眸,紫衣金冠,神色嘲弄,眉梢一挑,茫茫日光遮天而落,都挡不去他满身的轻狂张扬。

——惠顾。

或者说,九百多年,仍是谢家弟子的,谢惠顾。

祈清和瞥过眸,一声不吭继续往后走,指尖微微攥紧。

算了,都是梦而已,别计较。

祈清和压下心中那一丝不悦,坐在最后,靠着白墙,认真翻阅着手中的答卷、书籍还有笔记。

答卷答得毫无逻辑,祈清和耐着性子,一行一行扫阅过去。

好吧,其实也不是半分逻辑都没有……

总体而言,字里行间虽言辞恳切,看得出来态度并无刻意不端正,但对于强调静心凝神,顺应天地自然的求道修行而言,实在称得上一句大逆不道。

题目问,世间法则恒常,生杀予夺,皆是天应,不可逆之。

兰月渡答曰:不不不,有个词叫人定胜天,古往今来神话故事,譬如治洪射日,补天尝百草等等……又算不算逆天而行呢?难道这些神话故事里的人做错了吗?

题目又问,万物相生相克,故人应当找到自己善之,精而钻研,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