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好感值系统去种田(111)
钟毓正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眼都没睁开。
钟毓自打从秀才村出发,一路上都是这个样子。
郑钲厉也没揪着不放, 干脆脱了身上被淋湿的外衣,扔在一旁, 安慰钟毓:“你别担心嫂夫人, 那个宿大夫不是说了, 好好将养着也没事儿了。”
自顾自给自个儿倒了杯热茶,一整杯灌进去, 郑钲厉才觉得活过来了。
“听遇到的老农说, 这雨还要下个一两旬, 真是遭罪。也亏得你果断,早早启程了。要是遇到大热天下雨, 那滋味……”
郑钲厉没得到应和,也没丝毫不满。
“不过, 我真的有些诧异。嫂夫人刚醒,你就带着我上路,只怕嫂夫人要怪你的。”
他觑了眼钟毓,见钟毓脸色未变,着实有些摸不透钟毓的想法。
想起来那天的场景,他至今心有余悸。
那天,他刚要遣随从去找两人,就见钟毓抱着岳绒跑来。
钟毓满脸惊慌,身上连泥带水,不知道是在路上摔跤了还是怎么了。怀里的岳绒更是奄奄一息,身上还有烧焦的痕迹,看着极为骇人。
回想起来,钟毓惊慌失措的喊叫似乎还在耳边,让人跟着心颤。
钟毓对岳绒的紧张做不得假。
可岳绒刚醒,钟毓就主动提出要提前去京城;一路上对岳绒的情况又只字不语,好似全不关心。真是矛盾!
他言语间带了试探:“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般惊慌害怕。”
“当时你死死抱着嫂夫人,我都不敢上前拦你。幸好你还有理智,让宿大夫及时给嫂夫人看病,总算是将嫂夫人救回来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启程的时候,嫂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小心看顾着马上就会好的。再说祸兮福之所倚,嫂夫人被雷劈了捡回一条命,大福还在后面呢。再说,福顺也被你留在嫂夫人身边。要是有什么事情,福顺自然会来信禀告你。”
钟毓总算是瞥了他一眼,“不过两年多没见,你的话越发密了。”
这是嫌他话多了!
郑钲厉笑了,“你终于开口了。”
说着,他提起钟毓脚边的笼子,看了眼里面半死不活就吊了一口气儿的鹅,有些好奇:“这鹅也挺奇怪的,出来近半月了没见它吃喝拉撒,竟然就这么活着。”
钟毓懒得搭理他。
“为何要带着这只鹅?难不成因着这只鹅是嫂夫人养的,睹物思情?”
钟毓没吭声。
“你私自带这只鹅与我们同去京城,也不知嫂夫人会不会怪你。这只鹅素日与嫂夫人寸步不离,此次又与嫂夫人同甘共苦,只怕情谊不浅。到了京城,你得写封信回去好好跟嫂夫人解释才是。”
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钟毓的回应,他摇摇头将笼子放下。
“你真没趣,白瞎了你这张风华正茂的脸。”郑钲厉重又瘫倒,不再说岳绒的事情,反正刺探不出什么来。
他无奈道:“临行前我就给圣上去了信,言明半月就到。谁承想恰好遇上连绵的雨。这可如何是好?”
钟毓踢了踢脚下的笼子,“天公不作美,我们亦是无可奈何。”
郑钲厉又叹口气。
钟毓问起京中的事情,郑钲厉打起精神来仔细应对,想着钟毓打听这些到底是做什么。
只,钟毓这副淡定的模样让他心里犯嘀咕。
难不成钟毓和岳绒只是面上的情分,钟毓对岳绒毫不在意?不过话说回来,岳链对岳绒这个女儿根本没有丝毫父女之情,对钟毓的仕途没有丝毫助益。此次钟毓回京能摆脱岳绒,说不定心里正高兴呢。
钟毓打发了郑钲厉,又阖上眼,让困乏的眼稍作休憩。
自离开秀才村,他就没睡踏实过。
每到夜深人静,他总是从梦中惊醒。
梦到那日岳绒高举手臂,纤细的身姿在狂风骤雨中渺小得仿若尘粒,却又尽显坚强之态。接天的闪电划开乌云,直直劈在岳绒身上。
他拼劲全部力气的唤声被轰隆雷声掩盖,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电抽离,岳绒好似秋日落叶般跌落。
一连半月有余,他都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他低头看着张开的双手,隐隐还有些颤抖。
自那日之后,他就添了这恼人的毛病。他从行李里掏出纸笔,在手腕处绑了块石头开始给岳绒写信,想问她如今怎样?她如今还受脚下这只鹅的逼迫吗?……
写完妥善将书信收好。
这种信,还是不寄出去为好。
他洗了笔,又踢了踢脚下的笼子,往里浇了点儿冷水。
自知道岳绒被这只鹅胁迫之后,他就一直想知道岳绒这般厉害,这只鹅究竟是怎么拿捏住岳绒的。只是还没等他探出个所以然,岳绒就以赴死的决心抱着这只鹅迎了雷劈。
这般惨烈,只为摆脱这只鹅吗?
死也要摆脱这只鹅;
或者说,不置之死地就不能摆脱这只鹅。
捡回这只鹅之后,他还不敢轻而易举对这只鹅做什么。毕竟岳绒竟然做一起赴死的决心,这只鹅定然与岳绒的命系在一处,容不得人丝毫马虎。
可又不能对那只鹅毫不作为,谁知道这只鹅还能做什么?
他干脆等岳绒醒来之后就带着这只鹅跟郑钲厉提前去京城,千里之遥他不信这只鹅还能做什么。
只不知道岳绒如今如何了。
远在秀才村的岳绒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手里就被钟永家的塞了方帕子。
钟永家的笑道:“说不定是毓哥儿在外念着你呢。”
旁边的王婆子也应和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