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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院开食堂名流千古了(140)

作者:厄月 阅读记录

云见山这才意识到,有人死了,会是谁呢?云见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童子的带领下,田修斐进了屋,云见山也跟着进去,一进屋,就见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瘦削身形的人躺在窗边的躺椅上。

屋内光线昏暗,仅有的一点光线投进屋内,照在躺着的那人早就没有起伏的胸膛上。

云见山瞧了一眼,是程忍冬,心里涌上难过与怅然,还有隐秘的庆幸。

不是晨星,不是晨星,云见山告诉自己,他自嘲一笑,为自己的卑劣。

田修斐早已抑制不住,扑到程忍冬身上,脸埋在程忍冬怀里,呜咽的哭声响起,是绝望且悲痛的田修斐在哭泣。

云见山走进两人,想伸手安慰田修斐,却是徒劳无功。

他转而看向程忍冬,有些心痛,程忍冬明明比田修斐年轻那么多,头上的白发却不知比田修斐多了多少。

瘦骨嶙峋的身子,凹陷的脸颊,一脸的油尽灯枯之相,程忍冬到底经历了什么?

云见山是个见不得死亡的人,他可以平淡接受自己的死亡,但看着他人生命逝去,却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他看着田修斐苦哑了嗓子、流干了最后一滴泪,最终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好在那个童子给田修斐喂了点水,待田修斐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屋外有颗榆树,黄叶落了满地,云见山知道,这是深秋时节了。

程忍冬,死在了一个寂寥的秋天。

田修斐醒来后,冷静多了,也不抱着程忍冬的尸体哭了,而是勉强打起精神,操持起程忍冬的身后事。

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喂饱那个小童。

那孩子饿得咕咕叫,田修斐应该是赶路而来,随身带了干粮。

田修斐取出干粮给这小童吃,问起他事情,云见山也在一旁,他也想知道程忍冬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好好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去了。

“砚儿,你师父是如何去的?”田修斐看着程忍冬的遗容问道。

砚儿红着一双眼:“师父总是咳嗽,但从来不喝药,只一直反反复复把信翻出来看。”

“为何不喝药?”

“师父说没钱”

“瞎说!我明明给他寄了很多钱。”

瞅见砚儿无辜的眼神,田修斐抹了把脸,继续问。

“什么信?”

“不知道,师父不让我看,不过有新来的信,也有旧信,都被师父放在书房的箱子里了。”

田修斐来到书房,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单独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

桌子上空荡荡的,除了被砚台压着的一封信,什么都没有。

云见山走上前看了一眼,信封上四个字,修斐亲启。

云见山了然,看来程忍冬早就知道自己要死,提前给田修斐留了信。

田修斐心痛不已,拿起信看了起来,云见山也凑过去看信。

“致修斐:

谨启。尸体火化,骨灰随风散。莫立坟冢,莫设灵位,莫办丧事,莫烦吾母。生前苦闷,唯愿清净。修斐为吾挚友,身后诸事,皆托于兄。

于此,保重。

忍冬绝笔。”

云见山说不出话,古人事死如事生,是什么样的绝望与苦痛,让程忍冬甘愿受世人眼中的挫骨扬灰之刑。

又是什么,让他不愿设坟立牌,不愿将死讯告知母亲。

云见山想不通,田修斐更是想不通,他看死死盯着信,恨不能看出花。

良久,田修斐收好信,开始在屋里翻找东西,企图拼凑出真相。

砚儿也来了,看着田修斐翻东西,不说话。

田修斐一边翻东西,一边问他:“跟我说说你师父的事情吧!”

砚儿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田修斐找到一个沉重的箱子,边打开边问:“他吃了什么,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平时可有见什么人?”

“吃杂粮粥和馒头咸菜,看书、散步、教我念书、做饭、收拾屋子,不出门,不见人,也没人找他。”

看样子,程忍冬过得很是清苦,云见山看着破败的草屋,简陋的家具,有些心疼。

田修斐则是红了眼,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我给忍冬寄钱了,他怎么连块肉都吃不上?”

砚儿听到田修斐的话,不解地说:“可是,师父是真的没钱啊?”

田修斐不理他,打开箱子,里面全部是满满当当的信件。

云见山走过去一看,全是信,一眼望去,信封上只重复出现两个人的名字——田修斐和程母,看来,这些信是田修斐和程忍冬两人往来的书信,以及程母写给程忍冬的信。

田修斐没有看两人之间的信,直接翻找出云母写给程忍冬的信,看了起来。

等田修斐看完挑出来的一堆信,早已潸然泪下,云见山在一旁看着,也觉眼睛干涩。

程忍冬,太苦了!

那些信,全是程母写给程忍冬的,信中所言,皆是逼迫、索取、打压、怨恨。

逼他娶妻攀附,迫他折腰媚权,索他薄薄俸禄,要他友人厚资,打其骨压其性,怨他不能光耀门楣,恨他位卑庸碌。

云见山看着这些文字,只觉窒息难言,试问程忍冬看着这些,该是如何心痛?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云见山深有体会。

好一点的,能自己爬起来,但大部分人都是被家庭捆绑,终其一生,不得安宁。

云见山自认是幸运的,在被养父母抛弃后,有院长和叔叔带他走出来。

而程忍冬是不幸的,寡母孤儿,母亲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他,逼疯了自己,逼疯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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