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攻,魔尊受(59)
一阵清风拂面,陌归尘肩背便落下件毛茸茸的小斗篷。
高大的人影从他后背弯下腰,轻轻掂起他下巴:“是哪家小猫又在行侠仗义?”
“哼。”
碰了一鼻子灰,师尊也不恼,转手掏出个油淋淋的荷香大鸡腿,放到小徒弟嘴边。
小徒弟别开头:“你怎么知道?”
“吃完告诉你。”
小徒弟饥肠辘辘咽着唾沫,张大嘴巴去咬,狼吞虎咽啃完鸡腿:“所以你怎么知道的?”
“为师乱说的。”
“闻笺!!”
“没规矩,叫师尊。”
“不叫!哼!”
师尊倒没计较,伸出手指戳戳徒弟气鼓鼓的小腮帮:“义气不是这样讲的。”
小徒弟腰身依旧笔直,抱着手把头撇开,又忍不住似的,瞄过半边眼去瞅自家师尊。
好半晌后才低声嘟囔着:“我知道,你肯定是怪我没量力而行,可我不担下来,掌门师伯会把十三师兄打发走的,他好不容易才考进内门,而且十三师兄走了,二师姐会难过的,我不要二姐姐伤心。”
师尊弯身抱人,宽大的手掌轻揉着小徒弟的膝盖,低叹声:“这么喜欢你二姐姐?”
“当然是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喜欢闻笺了,喜欢到想偷偷藏起来。”
“几个最?”
小徒弟垂首捣鼓手指点数,记不清,索性手掌一摊,道:“反正是第一喜欢。”
师尊摇头:“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说着便把小徒弟带走。
小徒弟低问:“不跪了么?”
师尊斩钉截铁:“不跪。”
小徒弟单手捆实师尊脖子勾肩搭背似的:“哇!闻笺你好狂啊!我更喜欢你了。”
……
大抵是潜意识里记挂着闻笺还在天一门超度,陌归尘这一觉并未睡得太沉,很快便醒来。
从灵藕师尊腿上跳下,陌归尘恢复人形,招来婢女:“右护法情况如何?”
婢女恭敬道:“回尊主,护法大人依旧不省人事。”
竟然还未醒?
他炼的丹药出岔子了?
按理是不该的。
略有不解的青年,离开竹屋,转身前往护法殿。
魔界以左为尊,但右护法被陌归尘惯得无法无天,这几年左护法又常年不在魔界,加之二竹弋那人就是个笑面虎,不会当面给人难堪,这主殿便也被右护法霸占了去。
陌归尘路过侧殿。
神识探出这满宫殿都是猫。
种种疑点,便抽丝剥茧般,再次鱼贯涌出。
当年,上任魔尊还在位时,这位左护法便为人低调,极其神秘,常年戴着个鎏金全脸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名讳也无人知晓。
他就任以后,多番试探才探出其姓名。
但他从未听闻此人爱猫。
然而他与这人几次会面,竟都换上半副猫儿面具,就连身上的装饰无不乏雪猫。
从前他以为这人老谋深算,如今他觉得此人似乎无心权位,越发捉摸不透。
着实可疑。
侧殿大门敞开。
陌归尘鬼使神差走进去,寒风轻拂,纱帘缥缈浮荡。
他掀开道帘子,好几只猫窝在榻上蒲团小憩,见他进来,只是慵懒伸腰,若无其事换了个姿势,继续阖眼。
帘外刮来阵风,雪白的纸张霎时被风吹落地面,飘到脚边。
陌归尘垂眸瞧去。
是一副书法。
应该是出自二竹弋之手。
他虽从未见过此人提笔书写,但从笔锋中不难看出,这人是个左撇子?
纸张只有寥寥几字——
【卿卿如晤】
落款则是:二竹弋
陌归尘弯身去捡。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瞧见“二竹弋”这名字,粗略扫过几眼,便把那副字放回案桌。
刚转身。
又猛地顿住脚步。
他眸光凝滞,猛地瞪大双眼,回眸,将视线顿在案面的雪白纸张。
二竹弋。
拼起来是个“笺”字。
带钩。
30.
护法殿,侧殿。
陌归尘旋即召来侧殿一众魔侍,却久未发话。
众人如临大敌,跪得满头冷汗,却不敢动弹。
毕竟这位素来神出鬼没,行踪飘忽的尊主比上任魔尊还叫人惶恐应付。
终于,座上青年声音凉淡如水开口:“你们在护法殿伺候多久了?”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领头的魔侍跪在院中,一时之间也琢磨不出这位主儿的心思,担惊受怕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这问题很难?”
陌归尘垂眼看人,话语也是轻描淡写。
领头魔侍却吓得大惊失色,颤颤伏地叩首:“回尊主,属下二十载,其余人三五七八年的都有。”
“呵。”陌归尘冷笑,“二十载,好一个二十载。”
领头之人骇然万分,颤颤巍巍磕头:“尊主饶命!属下愚笨!求尊主指点!求尊主开恩!求尊主从轻发落!”
陌归尘越过众人:“确实愚蠢,二十载,都不知自己效忠的是人是鬼,蠢到无可救药!”
目送扬长而去的尊主,领头魔侍百思不得其解,尊主此言何解???
他们左护法被策反了?
还是这人本就是双面间谍?
*
离开魔界,陌归尘没马不停蹄去寻二竹弋,而是特地绕了趟远路,回到先前那家玉器铺。
他看向记账的中年男子,言简意赅道:“镇店之宝。”
掌柜的闻声抬头,顿时喜上眉梢:“哟!公子,您又回来了?小二,快快快,把咱们的镇店之宝给公子请上来。”
雕琢精致的金丝楠木玉匣被人打开,掌柜的小心翼翼掀开匣内的绒布,顿时露出绒布之下的剔透精美玉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