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攻,魔尊受(60)
是枚玉带钩。
带钩,通常为凡人系腰带所用。
掌柜的笑吟吟推销:“公子,这枚带钩的来历可不得了,据说是前朝公主为他出征的驸马亲手打造的,历时三年完工。”
他惋惜叹息一声:“本欲待驸马得胜还朝以相赠,可惜,驸马杳无音讯。”
“足足十年,无论皇帝如何劝说,公主愣是不肯再嫁,攥着带钩,苦苦守候十年。”
“朝廷终于找到驸马尸首,公主至此心死,便带着这枚带钩遁入空门,长伴青灯,身子每况愈下,油尽灯枯,临了前交付主持师太,嘱咐师太赠予有缘人。”
“望这枚带钩的有缘人能等到其意中人。”
“有情人终成眷属。”
陌归尘笑而不语,只道此漏洞百出的说辞,乃店家抬高带钩身价的手段。
不过这寓意倒深得他心。
陌归尘爽快丢下几袋金子:“包起来。”
掌柜之人哪见过如此大方的贵客,双眼瞪得发直,哆嗦着收起几袋金子:“好嘞,这就给您包起来,也祝令兄早日觅得意中人。”
“是我送人。”
掌柜的亲自装好玉带钩:“对呀,公子您可不就是买来送给您家兄长的么?”
“兄长?并非兄长,”陌归尘接过包好的带钩塞进袖口,走出铺子,淡笑迈进暮色里。
“是心上人。”
*
夜色渐沉,陌归尘不紧不慢来到天一门附近。
湖中,湖心亭。
月色朦胧,静影沉璧,山下寺庙铜钟敲响,袅袅余音缭绕荡来,激起层微弱水波。
剎那,狂风骤起,哗啦啦,亭中四面珠帘哒哒掉地。
四口大敞开,骇人冷风灌进亭子里,猝然而现的红影逆着月光,立在原地。
亭中,石椅。
玄袍金冠男子侧头,挑眉,眸中似藏戏谑,散漫道:“殿下难得来寻我,我受宠若惊呀。”
陌归尘审视亭中人:“你主人是谁?混进魔界意欲何为?”
“主人?”
左手执白棋,右手执黑子,正在自弈的二竹弋轻喃一声,如嚼在口中反复回味,“倒是个有趣儿的词。”
他丢下棋子:“我甘为殿下肝脑涂地,自然是殿下最忠诚的狗。”
“呵!”陌归尘浅笑,“你也知自己不是人?”
“殿下这话真是好生叫人寒心,我那是自谦表忠心,你这可就是骂人。”
“我没骂人。”
“哦?”
“因为你根本不是人。”
话音刚落,青年举起手,手中还握着卷白纸,哗一下,纸卷滑下,露出纸张全面。
雪白的纸张,只有四个字。
【二竹弋-笺】
二竹弋慢条斯理起身,走近陌归尘,若有所思瞅了眼纸中字:“殿下可真是满眼都是闻笺吶,这也能让您拼出来。”
他接过纸张,回到石桌旁,就着空白处,提笔,写画,收笔,举起纸张:“或许,拼起来只是个符号呢?”
“你以为我会信?”
二竹弋意味不明淡笑:“信不信,日后自然见分晓。”
陌归尘面无表情祭出佩剑,剑尖直指二竹弋眉心。
铮亮的剑光映进眼眸,咫尺间,二竹弋双指夹住剑尖,抵住那几近要贯穿他眉心的剑:“殿下此举,可就没意思了。”
“是人是傀,一探便知。”
二竹弋没回这话,垂下目光,盯着陌归尘手中剑打量几眼:“无双剑又回到殿下手中了?恭喜殿下与仙尊重修旧好。”
“你话很密。”
“我这不是怕殿下闷得慌嘛。”
“反派死于话多。”
“呵,反派?”二竹弋失笑,“殿下此言差矣,不久之后,咱们魔界便是三界之主,反派,该是与您屡屡作对的仙门,当然,您师尊除外,他是殿下的人。”
“而我,将是殿下最锋利的刀。”
“你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殿下谬赞。”
“老不要脸。”
二竹弋:“……”
二竹弋:“打个商量,能否劳驾殿下把这个‘老’字去掉?”
陌归尘冷眼沉默。
他抽剑,再次挥砍而出,二竹弋侧身一避,剑芒全数落在旁边的石桌,直将桌子劈断,棋子哗啦啦摔得满地狼藉。
“此地太小,怕殿下施展不开身手。”玄袍男子单脚踩上栏杆,倏地跃向湖面之上。
红影紧追其上。
陌归尘挥手,掌风如刀,蓦然飞出团光球,轰一声,炸起道水花屏障,将险些逃离的人拦截回来。
凌空而现的透明结界,陡然立起,团团围住整片湖,叫人无处可遁。
月色下,踏空而立的红影,指尖慢条斯理抹过剑刃,气定神闲瞟人:“跑什么?慌了?”
二竹弋被迫退回湖中:“殿下这可就冤枉我了。”
“不过是刺穿你眉心,若非心里有鬼,你怕什么?”
“刺完就活不成了,我可不想死,自然是还殿下个清静,也好让殿下冷静冷静不是?”
迎着寒风,陌归尘再次抬剑指人,垂眼睨视道:“到底是我冲动,还是你心虚?”
“我觉得是殿下鲁莽了。”
“我觉得你在矢口抵赖。”
“殿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那我百口莫辩,但愿殿下来日可不要为错杀忠良,而懊悔今日。”
……
月色溶瀛,湖面水光潋滟,红黑两道身影如鬼魅,几番交手,炸开片片水花。
二竹弋身影一晃,凝聚灵罩,抵挡锐利的剑气。
咔嚓——
暗黑灵罩再次被劈开。
陌归尘手执无双,步步相逼,也后知后觉,自己虽自废剑骨,十年来更是从不在外用剑,如今再次提起无双剑,源于身子的本能,竟也叫他使得分外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