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攻,魔尊受(91)
陌归尘直接开门见山:“上任魔尊死灰复燃?”
“你是他的狗?”
二竹弋放下果盘:“殿下惯爱说笑,我当初极力拥护你上位,自然是您最忠诚的狗。”
“你觉得本尊会信?”
二竹弋双指夹住距离咽喉半公分的剑尖,淡淡笑道:“我说,殿下何时能改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坏习惯?”
“我们好歹相伴十年,夙兴夜寐,劳心费神为殿下分忧,竟换不来殿下另眼相看?”
“我真的很伤心。”
“难道只有我死,方能换殿下一点信任?”
陌归尘收了剑:“少在这使苦肉计。”
“殿下扪心自问,我做过什么背叛你的事?”
陌归尘哑然。
确实没有,华云舟诬陷他,还能拿出所谓“证据”,而自己就纯属是“口说无凭”,倒是比那老家伙还不光明磊落。
陌归尘斜觑瞟人:“那你最好夹紧你的尾巴做人,仔细阴沟里翻船。”
这些年浑浑噩噩度日,他其实蛮消极的,对生也不抱多大希望,不自寻短见是曾有人拿命相救,后来便是伏魔大战,没负隅顽抗,倘若能死在师尊手下,大抵也算是他这一生最好的结局罢。
然而,师尊却没取他性命。
加之各种事情接踵而来,纷纷扰扰的,甚至隐约牵连出当年真相,浮现出点不为人知的苗头,让他不得不着紧几分。
如今细细回想,陌归尘难免生疑,有那么瞬间,他觉得冥冥之中,有无形的手,在推动他往既定的轨迹走去。
他脚下站的是别人铺好的路,更为毛骨悚然的是——
乃至他所看到的世界,都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真若如此……
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而这一切的背后,和当年之事到底有没有关联?
如果有,那又是为什么?
*
夜,万籁俱寂。
陌归尘随意挑了处建筑,仰躺屋顶,思来想去半天,毫无头绪轻叹声。
他飞落地面,拾掇回往日的散漫不羁模样,往书房走去。
书案还堆着凌乱的古籍。
大多数是医术,偶有些奇闻杂谈,他匆匆收拾,不慎掉下本,捡起,指腹刚好压到两个字。
邪神。
怎么又是邪神?
真是阴魂不散,好奇心作祟,陌归尘指腹慢慢往下移,继续摸出些字来。
【邪神无心,得以无坚不摧,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陌归尘轻笑,恍惚间,他想到曾经的一些画面。
是幼年,他觉醒本体,闻笺哄他说每个人都会有小秘密。
那时的师尊,还与他交换了一个秘密,那人抓住他毛茸茸的爪子往自己心口摁,说:“这是师父的秘密。”
年幼的他,清楚感知到闻笺的小秘密是没有心跳。
闻笺也没有心。
这人固然强大,但他倒没荒唐至此,将闻笺当成邪神,毕竟神又怎会屈居一个修仙门派。
微敛神思,他又继续。
【邪神之心乃邪神命门,唯一可弑神之法是……】
是什么?
指腹往下摸索大半页。
都没摸出半个字。
陌归尘无语合上古籍,倒也没再纠结,只把这些书籍整整齐齐收好。
整理完书籍,他来到竹屋,闻笺已经歇下,安安静静躺在榻内,陌归尘走过去,手指摸上师尊手腕,探了探脉搏。
依稀能诊出这人的灵气正缓缓恢复,陌归尘心下也稍安然,疲惫感愈渐袭来,便就这么趴在榻边睡着了。
月光倾洒而进,霜华柔和覆落红影,竹屋帘子被掀起,雪影迤迤然走进来,刺破指腹晃晃。
“小徒弟该进食了。”
闻笺端坐在榻边,反手掀开衾被,露出软蒲团上的小猫。
雪影落座到另一边,反手将血珠抹到闻笺手背。
熟睡中的小猫闻到甜腥味,伸出舌头舔了舔,猫舌有倒刺,舔起来,有点酥酥麻麻的刺痒感。
闻笺蹙眉,抬手变出把戒尺,就往雪影手心打了一下,那手顿时浮起道红痕。
雪影:“嘶。”
雪影吃痛,却反笑调侃:“你怎么这么变态?哪有人打自己的?”说着便要把徒弟揽进自己怀,却又生生挨了一戒尺,被迫抽回手,不满瞟人:“啧,你不让我抱,自己也不愿意抱,到底要如何?”
“认真喂。”
“我怎么不认真?倒是你变态得很。”雪影听着闻笺的话,意味不明瞟人,自顾自说话,“啊?你确实变态,把徒弟的废骨藏得严严实实的,可不就是变态么?”
“我可怜的小家伙……”
雪影食指一点,半空霎时变出道水镜。
镜中是师徒重逢那日,陌归尘于秘境中破幻境的场景。
青年一掌轰碎眼前幻境,丝毫未有反噬,画面被人刻意往他身后一拉。
正有道白影站在青年身后。
“咱们可怜的小徒弟,怎么就不想想强行破幻境为何不会遭到反噬呢?因为他看到的,是师父的回忆。”
“啧啧啧……闻笺啊闻笺。”
雪影继续操控水镜,画面一转,幻境又在继续,是以白衣仙人的视角构建的,他眼底下的白骨,显然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小孩嘟嘟囔囔喊“闻笺”。
脖子上还挂着串铃铛。
满山头乱跑。
画面继续变幻。
白衣仙人打开空空如也的厢房,从死去的徒弟房中翻出一尊小灵藕,那是年幼的徒弟,磕磕绊绊炼制出来的灵藕。
小灵藕早已没灵气,俨然是副死藕,如同他那身死魂灭的徒弟。
白衣仙人给小灵藕渡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