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成了楚人。
只有他们这些仅存的“贵族”,还在坚持曾经旧日的辉煌,妄图搅乱蒸蒸日上,繁荣昌盛的中原大国。
飞蛾扑火,以卵击石,不可能有好下场。
沈初宜眸色幽深,她坐姿端正,通身上下都是贵妃气质。
不知从何时起,这位宫女出身的宠妃,已经全然不同了。
无人敢看轻她,也无人再敢怠慢她。
她行走在这幽深的宫闱里,脊背挺直,从容不迫,那一身精致的华服不过只是点缀,不如她眼眸中的星光灿烂。。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又会最终抵达什么样的彼岸。
“白静姝,这十几年里,你们一直暗中筹谋,你们手上沾染了无数无辜者的鲜血,你们从来都不无辜。”
“我可以请奏陛下,免除那些人的凌迟之刑,但无一人能再苟活于世。”
“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无辜者陪葬。”
白静姝安静听着,最后她竟是勾起唇角,长叹一声:“好啊。”
“我终于可以去找阿姐了。”
沈初宜同萧元榕对视一眼,萧元榕便对江盛道:“把她带下去,关押进诏狱。”
这样妄图动摇国本的谋逆大罪,慎刑司是处置不了的,需要三法司及宗人府一起审理,方能定案。
白静姝挣扎了一下,她最后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抬头看向沈初宜。
她们其实并无仇怨。
沈初宜也站起身来,她站在罗汉床的脚踏上,居高临下看着白静姝。
白静姝倏然笑了起来。
“你过来,我有句话要告诉你。”
沈初宜平静看向她,对有些紧张的章姑姑摇了摇头,一步步来到白静姝面前,俯下身道:“你说吧。”
白静姝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香,那香味温柔婉约,让人沉醉。
可沈初宜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那张字条,是我让人留给你的,”白静姝勾起唇角,笑着说,“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晓了。”
沈初宜愣了一下,她眼眸微颤,思索了很久,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想起那张字条。
她漠视了刘成的死,却被人知晓,在她成为宫妃之后留了一张字条给她。
是威胁,也是煽动。
可最终,沈初宜却什么都没有做。
威胁之人也再未出现。
一年过去,沈初宜已经全然忘记了这件事,未曾想白静姝居然还记得。
沈初宜已经不会去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了,她直起身体,垂眸看向白静姝。
“那又如何呢?”
白静姝抬眸看向她,片刻后倏然笑了一下。
“我真喜欢你,可惜,我们不能做朋友。”
“再见了,贵妃娘娘。”
沈初宜却道:“事情了结之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白静姝大笑出声,眼泪顺着年轻的脸颊滑落。
“是啊,我们不会再见了。”
白静姝被搀扶起来,她的此刻身穿宫女宫装,头上只戴了一朵最朴素的绒花。
随着章姑姑的动作,那朵绒花飘落在地,沾染了一瓣灰尘。
到底,她身无长物地离开了这繁华的宫闱。
看着她平静被带走了,萧元榕才叹了口气:“何必呢?”
沈初宜摇了摇头:“二皇姐,之后要劳烦你了。”
这个案子牵扯的人数甚多,涉事宫人就有十数名,这还不算前朝牵扯进来的朝臣,审理起
来必然困难重重。
萧元榕却笑了:“这是好事啊?”
“拔除毒瘤,清楚障碍,以后大楚就太平了。”
沈初宜笑道:“是,二皇姐所言甚是。”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刘三喜的声音:“贵妃娘娘,公主殿下,端嫔娘娘求见。”
殿中一静,片刻后,沈初宜开口:“宣。”
第146章
端嫔进来的时候,没想到二公主也在,她面色苍白,神情很是惶恐。
沈初宜倒是温和,她道:“端嫔,坐下说话吧。”
她没有让端嫔直接跪下去,已经算是客气了。
但端嫔自己是不敢坐的,她站在堂中,感受着萧元榕探究的视线,最终忍受不住,嗫嚅开口:“贵妃娘娘,您是不是都知晓了?”
沈初宜叹了口气。
“知晓什么?知晓你明知道静贵嫔是为人所害,还闭口不谈,眼睁睁看着她难产而亡?”
静贵嫔入宫就在望月宫,跟端嫔朝夕相处,感情深厚。
然而整个望月宫就只有她们两个宫妃,端嫔又是望月宫的主位,望月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如何能不知?
毕竟有些东西,都是直接赏赐进望月宫的,作为主位,端嫔肯定要一一查验。
听到这话,静贵嫔的眼泪奔涌而出。
她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是,都怪我,都怪我。”
她哽咽地道:“我跟她都不受宠,我身体又不好,没有那个福气,就总想着让她能往上走一走,好歹让望月宫热闹起来,不至于以后成了冷宫,两个人日子都难。”
“亦晴刚有孕时,我们都很高兴,因为望月宫终于要有皇嗣了。”
“可是忽然从某一日开始,亦晴就忽然特别贪嘴,每日吃个不停。”
“因亦晴之前非常消瘦,太医院也认为她应该多补一补,我们便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她慢慢丰腴起来,我们也以为她只是因为孕期发胖……”